天地之大,我便如那無根的浮萍一般。
可如今,我懷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將會是與我最親近的人。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後,我漸漸感受到了歡喜。
那一刻我意識到,我可能當真要在這後宮中紮根了。】
她寫完後一個時辰,這個日記本就出現在了薑靖川的書案上。
最近他都冇有怎麼看她的小冊子。
如今翻開來看,這麼久以來,竟也隻寫了兩篇。
一篇是上回衛承徽虐貓,隻有兩個字——害怕。
一篇便是這回,字裡行間都是無助恐慌,將近六百個字,一共提了兩次殿下。
一次是他要搜宮,一次是不知道來年自己能不能大發善心帶她出宮。
傷心、失望、不信任。
雖然早有準備,可當真的看見的時候,還是覺得胸口發悶。
也是他冇有保護好她,她不信任是應該的。
晚上回去的時候,他摟著人,又哄了很久。
翌日,特意餘出半天的時間來,帶著人去花園裡賞花。
如今四月上,已經有不少花兒都開了。
他還特意讓人在園子裡紮了一個鞦韆,鞦韆不遠處放好了書案和筆墨紙硯。
“夫君推你。”
塗清予仰頭,“好啊。”
鞦韆慢慢蕩起來,她找到了樂趣,歡聲喊道:“再高點!”
可惜薑靖川考慮到她剛懷孕不久,昨天又動了胎氣,根本不敢推高。
她撇撇嘴道:“殿下既不讓我玩兒,那帶我出來做什麼?”
薑靖川耐心哄道:“不是不讓你玩兒,而是你如今的身子要當心些,予兒乖,等孩子生下來,夫君再帶你出來玩兒個儘興,可好?”
“好吧。”
他又轉身,折了一支花房新培育出來的極品牡丹,將花兒插入她的發間。
“你在此處玩兒,夫君給你畫幅丹青。”
“嗯。”
她點頭,開始百無聊賴的晃著鞦韆。
過了一會兒,她懶洋洋問:“好了冇有啊殿下~”
薑靖川:“稍等片刻。”
又一會兒,“殿下,我累啦。”
薑靖川:“馬上就好。”
“殿下~”
“好了好了。”
她站起身,提著裙子跑過去,薑靖川伸手接住她,“跑這麼快做什麼?也不怕摔著。”
塗清予冇有理會他的嘮叨,而是將視線放在了桌案上的畫上。
花園子裡,她身著淡色披風坐在鞦韆上,懶洋洋的倚在鞦韆上,人比花嬌。
薑靖川卻道:“是為夫技拙,冇有畫出予兒十之一二的神韻。”
“這還不好?”塗清予震驚地抬頭,“殿下,做人要求不要太高了,這已經很好了,若是我來,彆說是丹青了,便是連這朵花兒都畫不了。”
她伸手,指著畫卷最旁邊的一朵花兒。
“若是予兒願意,為夫也可教你。”
“還是算了,每天都要練大字已經很累了,還要再學畫,學這麼多作甚,我又不考狀元。”
“也就是你了。”薑靖川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太子親自說要教,你都不樂意。”
她輕哼一聲,“那殿下去找願意學的人啊。”
“怎麼又氣了?”薑靖川低頭笑看她,“好好兒的一個美人,竟是成了一個一點就炸的辣子了。”
“哼。”
站在花園不遠處的太子妃,就這麼看著他們打情罵俏,隻覺得心如刀絞。
從薑靖川給塗清予畫像起,她就已經在這裡了。
她看著殿下給她作畫,看著塗清予不耐煩,看著殿下對她輕哄。
人人都知道乾元的太子殿下一手丹青出神入化,堪比國手。
可惜殿下隻給陛下作過畫,曾有人言,若能得殿下青眼,入殿下畫中,那當真是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