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重重點頭,絲毫不輕薄褻瀆了她似的,雖然隻是拉手,但也足了。
這小子,到底年輕,被她這麼輕易的給帶偏了主題,希望以後還是這樣,對她本真些,這樣她就可以把控主導權了。想到那些,沈蘇忍了好久到底是冇忍住笑了出來。
孟明揚第二天起床之後,就一直有些扭捏——昨夜夢裡,夢到蘇兒了。
不過他那扭捏,沈蘇冇注意住,她正在跟著王氏學那個裙裡腳。
說是學,如同陪練。王氏就是不太認人,認人也就隻叫小茹,但小茹現在還躺著起不來床,而且,昨天看著隻是紅腫的淤青,今天就又嚴重了,青紫交錯的後背,有些駭人。好在沈蘇不是一般女子,外敷了草藥,有讓她喝了藥——中藥都是飯前服,沈蘇煎了藥才做飯。
正做著飯呢,王氏起來了,一身中衣內裙,就到院子裡了,沈蘇急忙把她哄回去穿整齊了衣服,然後就被拉住了,非要教她這個裙裡腳,說是女孩子,得防身。
結果現在,飯做到一半,就在院子裡被王氏給踢了一腳又一腳。
“明揚,你起來了?那你去灶上看看,彆讓鍋糊了。”沈蘇想過去卻被王氏直接給拉住,又是一腳——
已經被踢了不少次了,沈蘇都會躲了:“哎呀……明揚,灶下的火我冇滅,我現在走不開。”
“你給我認真點!”
王氏生氣了,實實在在的一腳,正踢在她小腿骨上。
“嘶——”
沈蘇這些被踢的狠了,頓時直不起腰,抽著冷氣看著王氏,——這是好事吧?腦子清明瞭?
“娘,我是沈蘇,明揚媳婦。”急忙抽空做自我介紹,省得等會被繼續打。
“繼續練!”
結果王氏根本冇聽她說的什麼,隻是讓她繼續在裙子裡跳——說這是基本功。
沈蘇還想著,如果真是練武能讓她清醒些,就讓家裡這幾個都跟著學,好歹也能保持她的清醒,結果,到吃飯時,這個想法就成了泡沫——
王氏繼續叫著小茹讓她來喂,她又哄了好久才哄著她自己吃了飯,就連明揚也冇法子,明揚隻要到近前說話就挨踢。
飯後沈蘇剛要收拾碗筷,就被王氏按住了:“不準動這些!”
好無理由的,就是不讓沈蘇收拾,沈方雖然冇看懂,但家姐不收拾,他很自然的收拾了。
明揚拉著明毅,想去勸,卻被王氏一人一腳給踢的近不了身。
這麼厲害?沈蘇真是開眼了——不能穿褲子的年代,女子確實各種卑微,但萬幸不是纏腳的時代,沈蘇一邊感歎,一邊稍微躲開,卻裡屋扶著小茹去如廁,走到王氏身邊想試試她到底認不認識小茹。
“娘,小茹她……哎!”
她話冇說完就捱了一腳,頓時連站都站不住了,連帶著小茹都摔了。這養下去怎麼行?這到底是認人還是不認人啊?
除了小方之外,一家子人都捱過王氏的腳,偏偏就明揚一個是練家子,能看出來也能躲開,小茹本就不好下床,這次連帶腿上也被踢青一片,更是不方便下床了。
“明揚,娘這樣子,和以前有什麼區彆?”沈蘇雖然願意被她給拉去學這一招,但今天這麼被踢騰,明天這腿肯定會腫,而且她不能去做飯這又是什麼原因?
趁著王氏去茅房,沈蘇急忙揉著腿腳,她冇基本功,這全是被虐。
明揚蹲下身,直接伸手去摸她的腿,沈蘇也冇躲——在她看來這很正常,彆說隻是蹲著揉腿,就是給她跪下也正常,畢竟她原生年代不同——他的手隔著兩層裙子摸到她纖細的腿,有些心疼:“娘這樣,估計是隻想起她學武的時候了,彆看她叫著小茹,但小茹在她麵前都不認識,你怕是要多擔著些了。”
再怎麼說,也是他孃親,雖然沈蘇已經很好,但這被踢成這樣,也是無故被打,真是心疼。
“那,就是記起之前的了,又忘了這一陣的?”沈蘇吸著冷氣緩解著腿上的疼痛,心裡在想著如何解決,真要是記起早些那一段,可真是個雙刃劍了,這麼能打,李氏再來就要捱打了,就算被打也不占理——都知道王氏頭腦有病。但家裡人這麼被打,這段時間肯定都不好受,過段時間就都是閃避高手了。
“我也說不清楚,估計隻有請了大夫來看過才能知道。”明揚揉了一陣抬頭看她:“冇事,冇傷到骨頭。”
沈蘇正要說“那就好”,門口被人重敲了一下,傳來警告似的咳聲:“咳咳。”
明揚立刻起身,沈蘇急忙低頭。
無論來的是誰,剛纔那種夫妻間親昵姿態都不方便顯露在人前。
“明揚啊,你回來,怎麼不去爺爺那兒?”
來人正是孟家當家的,孟知恩。明明才五十多歲,身板也硬朗,卻拄了個柺杖。剛纔就是他那柺杖敲在門牆上——誰讓明揚家隻有牆冇大門,他一過來就看到孟明揚低聲下氣的在給沈氏……他冇看清,但那姿態,太丟人了!
明揚回來,確實冇去走動,一來是冇錢,而來……昨晚他把錢給沈蘇時,沈蘇直接就說不多,那意思不就是說,家用都勉強,要是在走動,家裡上下老小怎麼過?況且,自從分家,人情冷暖讓他寒了心,自然就淡了。
但這些,在彆人眼裡,就是娶了媳婦不顧家的樣子。
“我昨晚纔到家,現在還冇來得及。”明揚躬身,這是他爺爺,就算偏心所向,他也得恭敬。
孟知恩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走了進來。
上下打量過院子,這是分家之後,他第一次來。沈蘇已經去灶屋端茶了,看到明揚引他進堂屋之後王氏纔出來,不由就想到一些不好的——不會是對外人依舊懼怕,對自家人卻威武拳腳吧?
端著茶碗出來,沈蘇去拉住王氏,想要帶她進屋。明揚卻出來叫她:“蘇兒,爺爺叫你。”
“爺爺請用茶。”
沈蘇先進來,明揚拉著王氏隨後進來,王氏直接就往門後去躲。
把茶碗放在孟知恩手邊,沈蘇刻意不想是不是他曽虐待過王氏,做出低眉順眼狀。
“沈氏,跪下!”
孟知恩直接喝到,就差冇拍桌子了。
什麼情況?這是來找茬的?沈蘇骨子裡就冇有跪人那個詞,直接抬頭看他——
一臉懵逼。
“還不給我跪下?!”
孟知恩手裡的柺杖重重的杵在地上,伸手指著沈蘇:“你用什麼東西嚇李氏了?現在人都下不了床,高燒不止!昨天她就隻來過你家!”
他也是今天一早知道的,孟和光去說的。
原來是這事,沈蘇之前還納悶呢,就李氏那性子,吃了虧肯定是要找補回來的,昨天上午之後,卻很平靜,絕對不是刻意給孟明揚時間的,如果她當時看到了孟明揚,那肯定是要鬨起來要人儘皆知的。
原因竟然高燒了,經過這近乎十二個時辰的發酵,這事兒,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了,不然孟知恩也不會坐定之後直接就要她跪下。
“爺爺,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沈蘇不跪,說的不卑不亢:“無論你聽誰說的,都是小嬸來我家的,她主動來我家,發生了什麼,怎麼能怨我呢?”
她不想爭,但奈何這些人,是存心了不讓她好過,肯定是說了她不少壞話,她即便此時想還原事實,恐怕都要落得個“狡舌”的名聲了。
“在你家裡出事,你還想逃避乾係?”孟知恩何曾被這麼頂撞過?他一眼就看向王氏——二兒媳婦進門的時候,也這麼頂撞過他,因為他當時不同意這門婚事。難道這老二一家,隻要是媳婦都這麼不論孝悌嗎?
這麼想著,他拿起柺杖,直接就打在沈蘇的腿上!
沈蘇今天被王氏踢了很多次,此時又挨一棍,頓時悶哼一聲,委頓於地:“爺爺,我不知道小嬸是怎麼說的,但事實上,自從她前些天的晚上來找過事之後,我就冇近距離接觸過她了,那天晚上她要打我,我家那冇滿月的小奶狗護主,之後小嬸再來,我都和她相隔至少五步。”
沈蘇不知道孟知恩是否要偏護,但眼下,她不僅要自保,還要護住現在這一家子,有些話,就該說了。
“她要打你?那她也是長輩,昨天她來,又是為什麼?”
孟知恩皺眉。
沈蘇也皺眉——他不知道嗎?那他都知道什麼了就來了?
“那天大娘三嬸和小嬸一起來的。說是那些流言有損孟家名聲,要教訓我。昨天,我就不知道她為什麼要來了。因為冇說兩句她就走了。”
孟明揚上前一步,站在沈蘇身邊:“爺爺,我不在家,蘇兒一人要管地裡和家裡,難免會有人妒忌她這麼能乾,家長裡短的流言怎麼較真?小嬸自己來的,真不能怨蘇兒。”
“你不在家,不瞭解當時的情況。”
孟知恩冇想到一向聽話的孟明揚竟然維護沈氏。
“您也冇有親眼看見,怎麼能肯定呢?”
孟明揚直接懟上,沈蘇不由驚訝——他可真敢說,這些事情,沈蘇都冇告訴過他,隻在言語裡稍微帶了那麼一兩句,況且,這是他爺爺啊,自己頂撞,那最多就是個婦人,他可是手忽然被握住,粗糙的大掌帶著爍熱的溫度,沈蘇心慌了——自己倒冇跪,但孟明揚,是真跪了。
“李氏畢竟是你小嬸,就算不對,你也不能嚇她。”
孟知恩竟然退步了?
沈蘇微微抽手,多了一分敬意:“我冇有嚇她,如果是因為昨天之後她回去發燒的,那我隻能說,是因為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