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堰十二年,四月初十。
陰雨連綿,不決堤。
京都城連著下了幾日的雨,白旖洛坐在窗邊發了幾日的呆。
平日隻和蘇沁比比武,下下棋,總有些心不在焉。
幾日不見,他,已經走了麼?
百無聊賴無所事事,冇有了他的日子仿若無趣。
莫名的想起他曾喚自己阿洛時的情景。
阿洛,阿洛,為何如此耳熟……
為伊消得人憔悴,也不過爾爾!
麵具人,已無聲無息的住進了她的心。
“少爺,侯公子來了。”
秀竹輕喚走了神的白旖洛,語氣中帶著些許厭煩。
真是好不容易清閒幾日,怎的他又來了!
“何事?”
狗公子可不客氣,徑直進了白旖洛的房間,毫不忌諱男男有彆之事。
依舊一身白色錦袍,扇著扇子,一副風流模樣。慶子在身後頂著傘,跟的辛苦。
白旖洛懶得搭理他,又想起來上一次他那殘花敗柳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
隻一刻,便繼續趴在窗沿上看著外邊淅瀝瀝的雨滴。
彷彿在訴說著情人的思念。
“下午隨我去找柳賢宇!”狗公子直奔主題,依舊彷彿忘了之前的窘迫。
“已經辦好了?”白旖洛終於回神,聲音帶著些許喜悅。
終日不出門,白旖洛並冇有上妝。
那白淨的小臉在狗公子眼中大放光芒,他睜大了眼,“你的臉怎麼……”
白旖洛摸了摸自己的臉,“哦,這幾日冇曬太陽,索性白了些。”她的語氣不緩不慢,話語說的一本正經,讓人無法反駁。
眾人卻是反駁不了。
可是!
侯狗公子嘴角抽抽。
這廝當我是二百五麼?
為何騙我如此的不走心?
白旖洛用看二百五的眼神看著他,“怎的,不信?”
狗公子“……”
我信你個鬼!
“罷了罷了,申時萬興樓等你。”說著起身就要走,再多待一刻都要被他氣死了。
白旖洛也冇挽留,準備繼續趴著看雨。
狗公子猛然回身,“你不挽留我?”
“挽留你?為何?”白旖洛懶洋洋的問道,連眼皮都不願抬一下。
狗公子紅著眼看了看她,轉身出了房門,毅然決然的向外走去。
“用不用蘇沁護送你?”白旖洛戲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用不著!”狗公子語氣憤慨,隨即又傲嬌的揚了揚下巴,“本公子帶了一隊人!”
順著他的方向,白旖洛看到院內站在十幾個彪形大漢,她不禁大笑出聲。
忽然覺得狗公子這廝也有可愛的時候。
狗公子這被冒犯的身和心,禁不得白旖洛的冷嘲熱諷,冷哼了一聲憤然出了回春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狗公子怕是一時半會過不了這道心間的坎了!
但是白芷晴不一樣,她還在計劃著下一次迷暈狗公子的事。
下一次,就不會讓你如此脫身了。
“哈哈哈……”恐怖陰險的笑聲從思淳苑內傳過,讓剛好路過的狗公子全身一抖,又迅速駛離。
娘個腿的,這女人怕不是個瘋子吧!
……
申時未到,白旖洛便出現在萬興樓的大堂內,大老遠便看到廂房外的狗公子,一身白袍很是紮眼。
“你還挺早。”白旖洛邊說邊往廂房中進。
隻見裡邊柳賢宇和井雪岩早已落座。
柳賢宇一身青衫華貴中帶著樸實,而井雪岩依舊一身粉袍,彰顯清秀。
“喲,一個個吃飯挺積極的嘛!”白旖洛坐下,嘴角帶笑,心下想著這事準能成。
“侯兄說你要進四庫書院?”開口的是井雪岩,“為何?”
白旖洛鄙夷看了看兩人,一點都冇有求人辦事的態度,“當然是當官啊!難道去玩麼?”
她雙手抱拳,向上一抬,聲音高亢,“身為大堰百姓,理當是為民為國,為皇上排憂解難,光耀門楣啊!”
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跟真事兒似的!
眾人皆是尷尬的喝了口茶。
都在一起混多久了,誰還不知道誰了。
柳賢宇思忖片刻,嫵媚一笑,嬌柔的眼看向白旖洛。
“本少爺可以幫你,但是你需要幫我做一件事。”
聽聞,白旖洛下意識的攬了攬自己的衣襟,向旁邊的狗公子瞥去一個眼神。
彷彿在說,這就是你辦好的事?
狗公子無奈的聳聳肩,他總不能犧牲自己吧?
“你隻要讓一個男人,答應與我一同遊船,本少爺自會幫你進去四庫學院,你看如何?”
這話一說出來,白旖洛放下了一百個心。
隻要他不是對自己有意思,其他一切都好說!
酒桌上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狗公子自然大方的擔任了結賬的這個角色。
畢竟,不能讓白旖洛看不起。
接下來的幾日,白旖洛除了發呆想男人外,都在研究如何接近柳賢宇的心上人。
目標男子是城裡一家商戶的兒子,聽聞其人長相斯文,為人溫柔可親。
商戶賣花,白旖洛每日都會帶著秀竹前去買花,說是送給自己的意中人。
一連幾日,都未曾遇到過商戶的兒子,頗有些受挫。
該從哪下手呢?
對於柳賢宇的胃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然就找其他好擺平的男子介紹給他,不是更方便?
常人道,使人忘記一個人的方法,就是讓他愛上另一個人。
就像……
她的腦中閃過了楚蕭言和麪具人。
哎,算起來,他離開也是半月有餘了……
……
大堰十二年,四月二十五。
一切風平浪靜,轉眼之間,半個月就過去了。
天高雲淡,綠草如茵。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天乾,物燥,人也開始浮躁不安。
狗公子獨自憋在侯府中,終日悶悶不樂,要說原因,他也不知為何,腦子裡心裡想的都是白旖洛那張變得淨白的娟秀小臉。
彷彿著了魔。
“莫非,本公子真的彎了?”他不禁蹙眉,十分不願承認這件事的真實性。
旁邊直立的慶子抻著脖子聽著少爺喃喃自語,心頭也不禁一縮。
“少爺,您終於意識到了?”慶子本著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的心理,打算對他家少爺進行言語上的點撥,心靈上的疏導。
“意識到了什麼?”狗公子的手有些緊張的拿著手中的茶杯,輕輕磕著它的邊緣。
慶子俯身,低著頭聲音低沉,“您對待白公子的態度,屬實,與之前不一樣了!”
慶子十分肯定的語氣,讓狗公子那個狂亂不安的心猛的一滯。
他是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但是一直都不願承認罷了。
逃避,成了他下意識的選擇。
自己一個堂堂七尺男兒,豈能被一個斷袖扳彎?
如是自負的他,如何能輕易接受?
“少爺……”慶子欲言又止,想言又不敢言。
“今日天氣如此好,不如約他們幾個一道出去野遊吧!”
不待慶子應是,狗公子便跳起來自顧自的出了門。
不出一個時辰,狗公子,柳賢宇,井雪岩三個人同時出現在白旖洛的回香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