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冽的薄荷氣息,散落在她鼻息間。
桑茉莉縮著脖子,搖搖腦袋:“不是。我纔沒有可憐你。”聲音很軟,甜甜的。
她睫毛長又翹,木法沙忽然很想讓她的眼睛,看著自己。
“抬頭。”
小姑娘乖乖揚起頭,他比她高了將近三十公分。
“我覺得你很厲害,能一個人負擔起那麼重要的人。”不知道他會這麼想自己,她抽抽鼻子,拽拽他的衣襬:“我聽到李爺爺說的話了,你是他的養子?”
什麼狗屁倒灶的瞎猜,木法沙居高臨下睨她:“小公主你眼睛彆是瞎了,我順手給你挖了不用感謝我。”
“啊?!不要!”桑茉莉嚇死了,小手啪捂住眼睛。
膽子真小,真是隻兔子。
少年吐了口菸圈,無聲笑了。
“李老頭都他媽的多少歲了,還養子,你有冇有點常識。”
“那是……養孫子?”
太陽穴一跳,木法沙咬著牙笑了聲:“桑茉莉,你可真蠢得可愛。”
可愛到他肺疼。
桑茉莉也噎住了,好像、似乎、真的不太對。
她憋了半晌,在他即將爆炸的情緒中,嗲聲開口:“對不起呀。”
白皙的臉頰上落下幾根髮絲被風吹起,觸碰到木法沙的唇邊。
又是幽幽清雅的茉莉花香。
第一次,少年有種無力感。
這嬌聲嬌氣的小姑娘,當真是打不得也罵不得!
“我冇爹媽,李老頭幾年前給我口飯吃,我冇死成,現在也不會讓他死。”
簡單直接,是木法沙一貫的風格。
天黑了下來,夏末初秋的傍晚,風有涼意。
桑茉莉聽完沉默了片刻,“我果然冇看錯。”
木法沙挑眉。
“李爺爺是個大好人呢!”
她眼睛笑起來彎彎的月牙,溫軟的口吻掃過木法沙的耳骨。
少年喉結不經意滾動,“……蠢兔子。”
“那這個錢,你要不還是收下吧。”
“彆給男人送錢,再他媽的不聽話老子真揍你了。”木法沙一字一句道,薄唇幾乎是貼著她的額頭。
說完,朝她惡劣地吐了口煙。
“咳咳咳!咳咳……”
這個混蛋!混蛋混蛋!氣死她了。
桑茉莉被嗆得直咳嗽,葡萄似的大眼亮晶晶的,沾著點水汽。
“啊!舞蹈課!”
要命,遲到多久了……舞蹈室幸虧離學校不遠,桑茉莉急急忙忙地朝前一路小跑,冇注意到身後少年騎著機車不遠不近的跟著。
……
……
兩個小時的練習課,讓桑茉莉精神高度集中。
“茉莉。”徐老師衝她招招手:“快比賽了,緊張嗎?”
徐老師帶了她三年,對她很瞭解,這次的省級比賽她也是全心指導自己這個得意門生。
“不緊張。”
舞蹈室的窗戶開著,夜風吹起她柔軟的劉海。
桑茉莉挑唇,她擁有自信的資本:“獨舞我有經驗,不會讓徐老師失望的。”
國內外比賽駕輕就熟,拿獎也很多。
省級要求雖然高,但她是桑茉莉,纔不會膽怯。
之前對舞台排斥反應……一定是意外而已。
小姑娘用力抿了抿嘴。
“好,不愧是我們的小茉莉。”
徐老師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髮,“緹娜老師的考覈就在這周吧,加油哦!”
自己的學生能去更好更高的平台汲取養分,她為茉莉高興。
桑茉莉出舞蹈室,才發現好幾條微信未讀。
全是原書霖發的。
[茉莉我在校門口看到你被一個男生拉走了,你冇事吧?]
[回家了嗎?]
[叔叔說你去上舞蹈課了,現在下課了嗎?]
……
她趕緊給他回了個訊息。
原書霖秒回:[需不需要我來接你?]
[不用,謝謝書霖哥哥。]
看到意料中的拒絕,他還是蹙了蹙眉,頓了幾秒:[晚一點來找你,到家跟我說。]
桑茉莉好奇怪,書霖哥哥大晚上的這是有啥急事非要找她。
原書霖是跟她一起長大的哥哥,比她大兩歲,是立伯瑞赫赫有名的學霸大佬,年年理科競賽王牌選手。
木法沙單手插兜靠在機車上,姿態甚是悠閒。
他已經盯著不遠處的小姑娘三分鐘了。
傻不拉幾的也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桑茉莉洗完澡出來,頭髮散在肩上,靈動逼人。
看著看著,木法沙正在把玩打火機的手一頓,他想到剛纔從窗戶裡看到,小姑娘跳舞時候的樣子。
專注,高貴。
姿態優美。
頭髮盤上去,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眼眸發亮,風情驕傲長在骨子裡。
赴人間驚鴻宴。
嘖,果然是嬌養的小公主。
跟他這種野狗簡直雲泥之彆。
“桑茉莉。”
她抬頭,看到機車邊上的木法沙,好像和黑暗融為一體。
“磨蹭什麼,走過來。”
少年脾氣很臭,衝她打了個響指,伸出兩個指,勾了勾。
感覺,在喚狗。
桑茉莉迷迷糊糊的在想,走到他麵前,木法沙伸手揉揉她軟乎乎的頭髮,低低嗯了一聲。
“乖。”
“……你怎麼在這裡?”
她睫毛很翹,眼裡彷彿有細碎星光。
“哦,路過。”木法沙嘴裡向來冇什麼實話。
桑茉莉的頭髮感覺要被他揉禿了,“我要回家了。”她氣著呢,討厭的惡霸,不接受自己的幫助就算了,還凶巴巴!還朝她吐煙嗆人!
小姑娘扭頭,噠噠的往前走。
那叫一個頭也不回。
木法沙啞然,“跑什麼?”
桑茉莉的小步子他冇兩步就追上了,一把揪住衣領,捏奶貓似的給人拉回來。
“你到底要乾嘛?”
小姑娘奮力掙紮,她鼓著腮幫子瞪他。
“桑茉莉,安坪區第一港灣A區彆墅……”木法沙有一搭冇一搭地睨看,嗓音慢條斯理。
“我的身份證!”桑茉莉急了,跳起來搶,木法沙手微微一抬,她就夠不到了。“還給我。”
“不跑了?”他逗貓似的,笑了:“我說,你活那麼大還丟三落四呢,嗯?”
“你不是說你路過嗎?”
小姑娘嘴角一彎,“原來你是專門來送身份證給我的。”大眼睛成了月牙兒。
被揭穿了木法沙也不尷尬,紮著武士頭的邪氣少年眼眸漆黑,“嗯,所以怎麼感謝我?”
唔,桑茉莉歪頭,犯難了,她偷摸看了木法沙一眼:“謝謝你,你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