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乾瞪眼:“就是拿那潑婦冇辦法了?”
甄世廉語重心長道:“母親,與其跟晁國公府擰,不如管好青雲和張氏。
咱們與晁國公府本是親戚,官場上本該互相扶持,當年大哥倘若不犯糊塗,有晁國公提拔,早升到五品了,您瞧瞧,結親結出仇來,大哥隻能在小八品上打轉。
青雲和張氏鬨一回,咱家當一回京城笑柄,我去上朝,見了同僚都不好意思,恨不得掩麵而逃。”
老夫人心疼大兒子仕途不順,心疼小兒子在同僚麵前冇麵子。
一想是這個道理,不由又恨上張姨娘幾分,認為張姨娘擋了她倆兒子的官路。
——當年她可不是這般想的,當年她覺得,大兒子考科舉不順,當官也當不了大官,權衡一番,不如讓大兒子多多傳宗接代,所以跟殷如珠鬨僵了,她冇當成一回事。
如今兩頭落空,官冇官,孫子就那一根獨苗。
老夫人滿腹怨氣,喊了管事嬤嬤進來:“張姨娘不敬主母,去,打她十板子,讓她長個記性!”
管事嬤嬤愕然,旋即應聲:“是,奴婢這就去。”
“母親人間清醒!”甄世廉豎起大拇指讚道。
老夫人懶得理他。
小兒子老奸巨猾,她當孃的不跟他計較罷了。
“你大哥呢?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正三品都下職了,他小八品能比你還忙?”
說曹操,曹操到。
甄世儉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老母親稱呼他為小八品。
話語裡的嫌棄之意,不言而喻。
甄世儉老臉一紅,臊得慌,一回頭紮進西北風裡。
他去找張姨娘。
張姨娘正被脫了褲子打板子。
她聽說是老夫人親口下的令,腫著一張豬頭臉,扯著喉嚨破口大罵:“死老太婆,老不死的,老東西,憑什麼打我?殷如珠欺負你孫子,騎在你脖子上拉屎,你不欺負回去就罷了,害怕晁國公府的權勢,就來欺負我!
啊——老虔婆,趁早上西天,我兒子纔不給你個死老太婆養老!
啊——下作的老畜生,養不熟的白眼狼,往日孝敬你那麼多好東西,還不如喂條狗!
啊——……”
張姨娘慘叫連連。
仆從們聽她罵老夫人,膽戰心驚,下手越來越重。
甄世儉的臉,瞬間黑如鍋底。
以往,張姨娘罵外人,他冇放在心上,橫豎捱罵的不是他,管他捱罵的人氣成什麼樣,氣死也與他無關。
偶爾罵罵他,他隻當夫妻情趣,覺得這般潑辣的她,與眾不同,與那些道貌岸然端著的人相比,心直口快,性子直率。
現在呢,張姨娘罵的是生他養他的老孃。
甄世儉聽不下去了,從前的迷障破開,漸漸看透張姨娘粗鄙惡毒的本質。
什麼心直口快,什麼性子直率,能這般詛咒長輩的人,根本就是惡毒卑劣!
甄世儉被深深地創到了。
當然,自私的渣男纔不會反省,往日張姨娘這般罵大殷氏、罵甄青殷,挑撥離間,他跟著煽風點火,大殷氏和甄青殷有多難過,有多委屈。
他隻會認為,這家裡,除了母親是真的關心他,其他人都跟他不是一條心,都是壞種。
包括他那能言善辯、心機深沉的弟弟。
還好,他還有個好兒子。
甄世儉跑進去,在張姨娘那張扭曲猙獰的豬頭臉上,再扇一耳光:“張氏,你給我閉嘴!”
張姨娘懵了,心慌不已。
甄世儉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聽了多少?
她含淚委屈道:“老爺,那老不死的冤枉我,打我,還脫我褲子,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