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硯山醒了。

出人意料的是，慕硯山出奇的平靜，甚至於一改往日的冷漠而顯得平和。

雖然他曾經是A，可資訊素的改變似乎讓他英挺冷漠的線條柔和了起來，唇色淺淡，眼尾泛紅，氣色虛弱，成了一位病美人。

而空氣中有他若有若無的資訊素，甜美誘人，讓薑可又想起那個意亂情迷的夜，雖然隻是一場交易。

“那你好好休養，我先走了。”

薑可乾巴巴撂下一句話，自己倒也冇有喪心病狂到現在就催促慕硯山履行。

薑可看不到到慕硯山被子下緊攥的手，哽在喉頭的呼喚。

資訊素使然，慕硯山渴求薑可能靠在他身邊，安撫他，但理智的弦繃著，提醒他，目前自己的處境不允許他脆弱。

如果慕家的其他人得知他二次分化的訊息，必然會對他不利。

斂去麵上的柔弱，慕硯山似乎又變回那個強大冷漠的A。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慕硯山的手覆攏在自己平坦的腹部，因為激素的改變，原本結實的肌肉柔軟了許多，除此之外其實冇有太大變化，但是內裡生長出的孕囊，此刻卻孕育著一個生命。

一個來得並不恰當的生命。

在ABO世界，墮胎是犯法的，O的孕囊不屬於O，屬於A屬於社會，O是客體不是主體。

慕硯山猶疑了許久，撥通了薑可的電話，那串數字他熟記於心。

薑可聽慕硯山說有些事，可在聽後她卻呆滯在原地。

一種複雜的情感縈繞在她的心頭。

她是孤兒，冇有父母，上輩子死過一次，到死都是孑然一身的光棍。

可是現在，薑可小心翼翼觸碰了一下慕硯山的腹部，像碰觸什麼精緻的易碎品。

“他……”薑可不知怎麼說，陌生洶湧的情感流淌，她一貫溫和有禮的假麵扔開，漂亮的臉上是無措和驚喜。

這一刻兩人之間也算得上溫情脈脈。

孩子真的是聯絡情感的利器，讓兩個心懷鬼胎的共謀者也變得真情流露。

“你感覺怎麼樣，會難受嗎？

我該做些什麼？”

慕硯山原本計劃好的話就被薑可這樣堵在喉頭，他承認他被這一刻的溫情蠱惑，亦或者資訊素影響，他滋生了虛妄的愛，對薑可對孩子。

他甚至覺得在冷色調的客廳中，薑可是溫暖的，他衝動地想靠近她，汲取她的溫度和資訊素，幻想以後，他和她還有，孩子。

放縱一下吧，慕硯山和他母親如出一轍的眉眼，也染上了個和他母親一樣盲目愚蠢的感情。

這是O的可悲的宿命。

誰來戳破這虛幻的假象？

在基因篩查麵前所有可笑的偽裝都會被撕得粉碎。

“是個beta…”工作人員公式化的語調冇有任何起伏，但是又好似帶著預見結果的悲涼和惋惜。

好的，夢醒了，慕硯山被資訊素掌控的大腦開始恢複運轉，他僵硬地不敢去看薑可臉上會是何種神情。

“所以……他們都好嗎？

有冇有什麼不適？”

薑可不耐煩地聽完工作人員說的性彆結果，可半天過去他冇了下文。

工作人員呆滯了一瞬，顯然冇有經曆過這種問題，廢了點時間組織好語言，說孩子很健康，不過父親有些勞累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