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在這計較個什麼勁呢?
淩綰綰心內自嘲,叫來春盈囑咐後日祭祀大典該做好的事。
九月初十,秋陽高照,寺內鐘聲鳴響後,曹太後的轎輦如期抵達萬安寺,廟前的祭壇已備好,連她落腳時都是按著寺內方丈給的時辰下地的。
祭祀大典結束後,淩綰綰終於見到章氏和沈雲枝她們,連忙將她們帶回自己住的禪院歇腳。
“綰兒,我這丫鬟可有將你伺候好?”
眾人累了一天,等用完齋飯,沈雲枝見到芙兒,旋即開口問她。
“芙兒被大嫂調教得極好,幫了我不少忙。”
淩綰綰笑著回她。
“那便好。”
沈雲枝心下微顫,她明明見到淩綰綰的笑壓根未達眼底,不過是跟她做戲罷了。
夜裡,她拿上芙兒上回記下的薄子去找章氏。
“四妹,婆婆已睡下了。”
開門的是江怡蓉,見到她手裡拿著的薄子,連忙將她拉到僻靜處阻止道:“這可使不得。”
“二嫂知道我這薄子裡記的是什麼?”
她的反應讓淩綰綰詫異。
“嗯。”
她告訴淩綰綰,沈雲枝已過來過了,她將庫房鑰匙交回給章氏,說你怪她冇將淩家家財打理好,所以纔將芙兒帶來萬安寺,想讓她替你做假賬。
淩綰綰手掌心發涼,“娘信她說的話?”
江怡蓉點點頭,並叮囑她這個家裡麵的事遠冇她看到的那麼簡單。
叮囑完,她眼裡仿若藏著苦衷返身回屋。
禪院深深,混著黑壓壓的夜色,淩綰綰的心猛不丁被揪起來。
回到屋內,她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次日,待曹太後和幾位老親王的家眷先啟程後,臣婦們才動身返回盛京。
沈雲枝攙著章氏上轎,落簾時,她朝淩綰綰溫和笑了一下,淩綰綰亦是笑著,倆人都明白對方笑裡藏著剜人的刺針。
“請問可是淩小姐?”
待淩綰綰要上轎時,眼前忽走來一麵容嬌俏的丫鬟。
“你是?”
淩綰綰疑惑問她。
“奴婢乃江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回了盛京後,她想約您見一麵。”
那丫鬟態度溫和,給她遞上一張帖子。
淩綰綰眉心一緊,她抬眼望去,見不遠處的馬車內,坐著一身姿端莊的女子,紗簾雖遮掩住了她花容,但能瞧得出來她朝淩綰綰稍稍點了下頭,以示尊重。
大戶人家調教出來的女兒,便是這般得體。
淩綰綰拿過帖子,亦給她回了個禮,便抬腳上馬車。
等坐下後,她才發覺自己還是心虛了。
比她更心虛的還有一位,陳乾見到倆人就是遠遠打了個照麵,冇打起來才放心地繼續維持回京車隊的秩序。
她翻開帖子,見江婉珺約她三日後在太湖邊上一見。
上麵冇寫見麵的緣由。
“小姐,咱們彆去了吧,這事是重華君惹出來的,她要算賬也不能算到您頭上。”
春盈緊張得很。
淩綰綰將帖子放下,她舔舔唇,冇答春盈的話。
與趙懷羿發生關係,算不得是他惹出來的。
那會兒她被內閣逼得緊,也生出想要攀附上他的念頭,借他的力將自己從水深火熱中擺脫出來。
算不得是誰先招惹誰。
不過真要細究,也是他自己送上門的,她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馬車一路顛簸,晃得淩綰綰頭昏腦漲,她靠著車壁迷迷糊糊睡過去。
春盈給她蓋好毯子。
車轎多,要排著隊進城,等淩家車轎進到京內時,天色已全黑,街邊亮起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