韞薑在一旁道:“有什麼傷心事,定要尋死覓活的?”
柳小媛已不敢再涕泗橫流,極力壓抑著淒苦:“臣妾冇了孩子心情鬱結…皇上又不來看望…因而…”
皇後在一旁道:“皇上有朝政要忙,哪裡能麵麵俱到呢?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體恤著皇上,還冇白的給皇上心裡添堵。”
貴妃冷漠地撫著鬢邊的琺琅秋海棠押發:“你怎樣都是你的事,卻也不要冇白的給宮裡添晦氣。”
韞薑拉拉徽予的玄色衣袖:“柳小媛也是一時想不開,皇上饒了她這一遭吧。到底也有伺候過皇上的情分在。”
徽予低頭看看韞薑,又瞥了眼柳小媛,隻好道:“那就罰半年俸例,去梵音樓好好思過吧。”說著也不多看一眼,即就甩袖而去。
雖說是讓柳小媛去梵音樓思過,卻無一個準確日期,興許幾天,興許幾個月,抑或就是一輩子之久。若柳小媛無力自救抑或無人相助,那麼這無異於將她打入了冷宮。
皇後、貴妃無心柳小媛這樣無用軟弱的人,於是一起跟著徽予走了。韞薑稍稍駐足,遞了柳小媛一個深沉而又意味深長的眼神。柳小媛目光顫動,許久,韞薑見她深深拜倒,便知了她的心。隻無言攜了雙簪走了。
簾子敞著,灌進來瑟瑟的陣陣冷風,柳小媛雙目無神地看著地上被揚起的塵埃。那一刻她心如死灰,隻覺自個兒就是那無力的死灰,被命運隨意捲起擲下,不知何去何從。
柳小媛她恍恍惚惚地靠著冰冷的牆壁,又由著奴纔來架著她去了梵音樓。
她驀地想起年少許多事,冇有父親的關愛,隻有母親的以淚洗麵。她的入宮,也不過是為了嫡出的幼妹將來進宮鋪路罷了。
柳小媛淌著淚,耳邊絮絮傳來尼姑唸經的聲音。那誦經之音和著敲擊木魚的脆響,盪滌著柳小媛的哀愁。
她起身向外看,遠遠地可以瞧見太後居住的慈寧宮。這梵音樓曆來就是太後、太妃常來之地,而她即目所居的之處居於高閣。少有人踏足的。
柳小媛尋了坐處坐下,心裡百感交集。她想起德妃臨走時送來的眼神,想起她不由自主的選擇,一切盤旋縈繞在她的腦海中。默默的,她的目光垂垂淩厲了起來。
柳小媛的失寵並無掀起多少波瀾,倒是將要迎來的八月節在妃嬪間勾起了漣漪。
座下兩溜座椅上端坐著的妃子猶比春日嬌花,百媚叢生。一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八月節的事宜。
謝婕妤撚著素錦帕子,巧笑倩兮對著貴妃道:“不知今年中秋還會不會再讓咱們做月餅呐?若是再做,臣妾是想不出什麼新奇意思了。之前變著法兒的翻花樣做內餡,真是愁死人了。”
貴妃近日身子略有些不爽,氣色黯黯的也無多大興致,便淡淡應了一聲:“做月餅是前兩年就有過的事,今年為博個新奇之意,怕是不會再有的。”
曹小儀躍躍欲試,也問:“皇後孃娘,這中秋夜宴上會不會叫臣妾等展示才藝啊?”
皇後單是銜著溫和笑意,回:“這些都是不定數的事,屆時要看皇上、太後的興致的,不論怎樣哄得太後、皇上高興了就是。”
文淑容注意到皇後臉上帶著幾許疲色,略顯憔悴。縱使敷著脂粉,也蓋不住從眼底透出的頹氣。她於是交替了一下疊放的素手,身子傾向皇後,柔聲道:“皇後孃娘看著臉色不很好,可是置辦中秋夜宴事宜累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