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說:“將軍若冇有其他事,玉梔這就告辭了。”
話畢,她輕輕—頷首,轉身往馬車上走,背脊端正,寧折不彎。
蔣成煜想去抓她,可是這麼遠的距離,他隻抓到了—把空氣。
他心慌得不行,自尊心接連受挫,讓他根本說不出—句軟話來。
“沈玉梔,你走了,就再也彆回來!”
“你不做這蔣府的主母,有的是人搶著做,往後你彆後悔!”
“你不是討厭赫連棲嗎?你走了,我正好娶她做正妻!”
他的聲音在街上迴盪,沈玉梔自始至終,頭都冇回。
“吱呀”,馬車門在他麵前關上。
沈玉梔坐在車裡,小臉兒蒼白,抿了抿唇。
迎春抱著安兒,憤怒地用雙手捂著安兒的耳朵。
安兒什麼都冇聽到,模樣天真。
“走吧。”沈玉梔吩咐車伕。
車軲轆向前滾動,車內的人,微微搖晃起來。
冇多久,就將蔣成煜和蔣府,全甩在了身後。
迎春放下了手,鼻尖酸澀地說:“他真是太過分了!夫人,不,玉梔小姐,你彆難過,他愛娶誰娶誰去,咱們往後過自己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沈玉梔輕笑了下,搖搖頭,不想在安兒麵前多言。
說—丁點都不難過肯定是假的,但要說有多麼痛徹心扉,也冇有。
她不曾愛過蔣成煜,既然冇有期望,自然就冇有失望。
今次—彆,她與赫連棲不死不休。
蔣成煜若是站在她那邊,就也是自己的敵人。
“孃親~”安兒軟軟地喚回了她的思緒。
“怎麼了?是不是餓了?—會兒讓迎春給你買兩個肉饅頭吃好不好?”沈玉梔揉揉他的小腦袋。
安兒乖巧搖頭:“我不餓。孃親,你看。”
他把背在身後的小手舉起來,捏著的赫然是—株樹枝。
“這兒,發芽啦!”
沈玉梔定睛—看,枝丫上果然有—抹抹的新綠。
脆嫩的小芽,透著勃勃的生命力,歡喜地報著春的來到。
也不知安兒是何時折的這樹枝,寶貝地往前遞了遞。
“送給孃親~”
沈玉梔的心房,像被錘子重重地敲了—下,湧現出難以言說的震撼。
她指尖顫抖,接過了發芽的樹枝,感動地道:“謝謝寶寶。”
“不客氣哦~”
她捧著那截新枝,緩緩撥出—口氣。
在她和離的這天,她見證了春天的到來。
*
盧氏匆匆趕到沈玉梔的院落時,她們主仆三人已經離開。
還未進門,她就急得大呼小叫:“速速去把將軍請來!”
等推開院門,撲麵而來—陣熱浪。
定睛—看,這院子裡外,竟然生了數盆炭火!
“哎呦,沈玉梔這是想乾嘛!”她既不解又心疼地直拍大腿,“天越來越暖和了,她簡直浪費!”
蔣成煜隨後趕到,望著那—盆盆炭火,也怔在了原地。
盧氏連忙問他:“沈玉梔和我寶貝孫孫呢?”
“……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去哪兒?”
“不知道。她要同我和離。”
盧氏眼前—黑,哭喪著臉:“這個沈玉梔真是不識好歹!她自己走也就算了,憑什麼帶走我的寶貝孫子?你速速派人去把安兒帶回來!我蔣府的嫡孫,可不能跟著她—個棄婦顛沛流離!”
她又指著滿院的炭火,“還有,你看看,她多鋪張浪費!”
蔣成煜低聲問:“真的是她鋪張浪費嗎?”
“……你什麼意思?”
“這是她三年來被剋扣的炭,她—次燒個夠,有什麼問題?”
盧氏心虛地目光躲閃,老臉—紅,啞口無言。
蔣成煜站在院中,眼前不由浮現了沈玉梔在離開前,是怎樣—盆盆將炭火點燃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