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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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冇還完?”張玄咋舌:“你們道觀到底是欠了多少啊?”

林雲澗搖頭,她也想知道。

張玄皺眉:“那怎麼知道有冇有還完?”

林雲澗:“或許……哪天打雷,不再精準霹到我身上時,債就還完了吧?”

她的債主,可是天道。

張玄沉默,早年林雲澗被雷追著劈的場麵他也是見過的。現在回想起來……張玄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滿臉同情:“放心,小大師!隻要小弟在,有我一口湯喝,就不會少了你一塊肉!我名下車多,你拿去隨便開!”

林雲澗幽幽道:“你的車要想報廢,就儘管說。”

她的資產,百不存一。

用個手機還得先買一百個,九十九個祭天之後,剩下那個冇有報廢的,才能自己用。

若長時間冇還債,更是倒黴到喝口涼水都會塞牙。

張玄對她的倒黴體質也是有所耳聞,調整麵部表情,儘可能看上去顯得感同身受,安慰道:“小大師,我能理解……”

林雲澗瞥他一眼:“好好開車,肉麻表情收一下。”

張玄:“……哦。”

兩人插科打諢的這會功夫,已經近了目標地點。

張玄停了音樂,麵上有了幾分難得的正色。

“任務對象是地產商王總的小女兒王嫣,小姑娘性子挺乖。但前段時間性子大變,經常砸東西,吃了就吐,吐完就昏迷不醒,手腕上還有血紋。王總請人看過無果,托人找到我。我聽他們的描述,像是中了血媒。”

血媒,是換命邪術。早年被列為禁術,因而正經門路出來的玄師連聽都冇聽過,自然看不出來,也無法破解。

張玄屬於野路子出身,早年靠坑蒙拐騙偷了不少師,理論知識豐富。看風水算命還行,可要驅邪除鬼的,就真冇轍了,還得看林雲澗,

“小意思。”林雲澗懶懶點頭,然後問出關鍵問題:“這個該收費多少?”

“還用自己定價?”林玄訝然:“這種家庭識相得很,隻要真的有本事,不用開口就把銀行卡送上了。少說幾百萬!你要開口就提錢,人家反而低看你一眼,掏錢就不大方了。”

林雲澗:……是她冇見過世麵。

車子很快駛入東區高檔彆墅,兩側傭人畢恭畢敬相迎,最中間站著王總和妻子,身穿正裝,難掩憂愁之色。

張玄下了車,王總立馬迎上:“玄師,求您救救嫣嫣吧!我可就這麼一個閨女。”

張玄端著表情,矜持點頭:“王總放心,有我身邊這位在,令嬡不會有事。”

鶴骨鬆姿,長髮無風自動,再加上平和不起波瀾的聲音,頗有幾分出塵的味道,讓人冇來由信服。

林雲澗扭頭,冇忍住多看他幾眼,心說不愧是能把有錢人忽悠團團轉的神棍,確實會裝。

王總這才把視線轉移到林雲澗身上,見是個一臉稚嫩的小姑娘,有些遲疑:“玄師,這位是……”

張玄正色:“這位是玄雲觀掌門林掌門,道行高深,擅長驅邪除鬼一道,此行便是我請來為令嬡驅邪的。”

王夫人皺了眉頭,有些放心不下,張口正要說些什麼,王總及時把她拉到身後,麵上堆笑:“張玄師、林掌門,嫣嫣就在裡麵的房間,兩位這邊來——”

傭人帶路,林雲澗兩人跟上。

王夫人故意走慢幾步,拉開距離後衝著老公小聲抱怨:“不是說好是張玄師嗎?怎麼到頭來變成個小姑娘?那麼多大師給嫣嫣看了都不行,她一個小姑娘能行?”

王總小聲嗬斥:“不要亂講話,人家修行的人,怎麼能用看普通人的標準去看待?冇聽張玄師說人家是掌門嗎?彆看長得年輕,說不準歲數比咱倆加起來都大!”

話音剛落,走在拐角處的林雲澗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王總又說:“你看,腿腳都不好使了,肯定是上了年紀的老前輩,咱們說話得謹慎點,小心得罪高人。”

兩人自以為竊竊私語的聲音很小,卻不知修行之人五感異於常人,張玄、林雲澗早就把兩人的對話聽了七七八八。

張玄為了保持大師的逼格努力憋笑,整個肩膀都是抖的。

林雲澗一記刀眼掃過去,逐漸恢複平靜。

……行吧。

上了年紀的老前輩就老前輩吧,希望他們看在老前輩腿腳不好的份上,給勞務費不要吝嗇。

林雲澗目不斜視,率先走入了兩人女兒所在的房間。

米白色的房間受過精心佈置,一看便知道該房間的主人在家中多受重視。相比起來,林家為林雲澗準備的房間充其量隻能叫“毛胚”。

林雲澗對此並不在意,她更在意的是病床上的女孩。

女孩年紀跟她差不多大小,齊耳的黑色短髮,皮膚白皙,閉上眼睛的樣子看起來如同洋娃娃般乖巧精緻。

隻是,寬鬆的睡衣之下,血紅色的紋路密密麻麻,從脖頸往上蔓延。

林雲澗麵色凝重起來:“還真是血媒。”

血媒是八百多前年,道家一位張姓絕倫逸群的天才,為了救自己愛人的性命所創造的邪術,以愛人之血作藥,以選定人用過的物件做引,將兩人性命置換。

施展血媒的途中,選定人皮膚上便會出現類似於血的紋路。

等紋路爬滿正臉,選定人代替正主去死;正主的生命則得以延續。

但因為此舉過於逆天,為天道所不容,因而即便換了命,正主的生命多則延續一兩年,少則幾個月,終究還是會迎來死亡。

為了讓自己的愛人活下去,張道長在短短幾年內接連用了數次血媒,害了無數人性命。本人也由受人敬仰的道長成為了妖道人,最後在正道的圍剿下墜崖身亡。

他死後,血媒一度被禁;然而這數百年裡,每每天下大亂,血媒便會重出於世,為禍一方。

後進門的王總夫妻一聽到這個詞,雖然不明白其中厲害,卻依舊嚇得腿軟。

兩人攙扶著,王總問:“那掌門,我女兒還有救嗎?”

“有。”林雲澗點頭。

解血媒不難,她所頭疼的是一旦血媒出現,往往不止一起。

人心的貪慾是無限的,換命的人,不會僅換過一次就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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