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哄人的語氣,是她們以前隻在公主麵對陸小公爺的時候見到過,如今卻出現在了謝世子身上。
當真是匪夷所思。
他們都知道,長公主愛陸小公爺成癡,不論小公爺說什麼,長公主都必定會聽之信之。
可如今非但不聽不信了,還當街鞭打了小公爺,據說如今小公爺都還在昏迷中未曾醒來呢。
謝衍垂眸,掩藏了眸子裡的冷意,露出的隻有一片厭惡和冷然。
“公主大可不必在我麵前如此做戲。”
做戲?
他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做戲嗎?
沒關係的,做戲就做戲吧,隻要能將他從前所受苦楚一點點地討還回來,就讓他這般想去吧。
“公主今日怎的如此維護謝世子?”
“昭儀姐姐原也是想要替公主好生訓斥一番謝世子的,這池水寒冷,昭儀姐姐受不住的。”
一旁有和陸昭儀交好的女子忍不住出聲替她說情。
她們這些人,原先都和沈長寧關係不錯。
加之沈長寧蠢,最喜歡彆人巴結討好她,說一些恭維的話,久而久之她們也就知道了,長寧公主就是個空有其表的花瓶罷了。
隨著她們怎麼去拿捏,隻需要做她喜歡做的事兒就行了。
到現在她們以為,長寧依舊如此。
“陸昭儀受不住,謝衍就受得住了?生而為人,誰又比誰高貴呢,若真要論個高低貴賤,那也是她賤。”
“你倘若心繫陸昭儀,覺得本公主有失偏頗,那就下去,同她一起在水裡泡著,好生醒醒腦子,彆長了個腦袋,隻是當裝飾用的。”
沈長寧冷哼一聲,自是懶得再和這些人多費口舌。
曾經那些將她當作蠢貨一般拿捏的人,這一世,她都會叫他們看清楚,蠢的到底是誰。
那說話的女子閉嘴了,不該再多說一句,生怕她真的讓自己下去泡著了。
“且都給本公主好生盯著,滿了一盞茶再起來。”
那池水沁骨,彷彿能把骨頭都能凍爛了,陸昭儀還想要給自己求情,但沈長寧已經帶著謝衍走了。
宮宴已經快要到了尾聲,謝衍跟在沈長寧身後,目光一直再盯著她。
大概是在思考,她腦子是否進水了。
還是當真在夜裡做了噩夢,忽然就清醒了。
“從今往後,你若是被人欺負了,倒也不用如此這般忍氣吞聲,叫人淩辱。”
沈長寧走在前頭未曾停下,嗓音很冷。
謝衍在她身後低笑了聲,她驟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望著他:“謝衍,你笑什麼?”
她在夢裡看見了。
什麼都看見了。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卑微懦弱且無能的廢物世子,他是潛藏在黑夜裡的一匹孤狼。
擁有著鋒利的爪牙,陰暗且狠辣。
能隻身一人殺進皇宮,卻心甘情願蟄伏在她身邊這麼多年。
他若想要殺自己,完全可以有無數次機會,在殺了她之後安然離開,可他冇有。
“公主從前,不就是這般折辱謝某的嗎?怎麼如今,反而還不許彆人來折辱我了?”
大抵是覺得可笑,謝衍臉上滿是嘲諷的神色。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對你的心不會變。”
對他的心?
謝衍垂眸,掩蓋了眸子裡湧動的情緒。
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公主又開始說胡話了。”
是的,他認為沈長寧是在說胡話。
又或者是覺得她腦子壞掉了。
“胡話與否,日後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你且隨宮婢換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