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聽了皇上吩咐一愣,長魚小主不是說了,她最是怕苦,怎麼還?
“朕給的位份她不要,就讓她再吃些苦藥醒醒腦子。”
朝瑾第二回提晉位,本是看攜芳閣單調。
到底隻是個舞涓,即便有禦前的吩咐,內務府也不好做過,他有心提她位份,給她添些好物件,卻又被拒絕。
小狐兒清冷傲氣他能接受,但他不喜歡不知好歹的人。
正如長魚姣心中所想,朝瑾就是被長魚姣毫不猶豫的搖頭給氣著了。
朝瑾不似以往的皇帝,想著後妃不為位份是為真心。
真心值幾個錢,他看的清明,一口一個的愛啊都是假象,後宮女子冇有不在意位份之人。
即便有真心,那也少得可憐。
他自詡並不吝嗇,討得他歡心,當眾開口想要升位做獎勵的都有。
長魚姣這一回兩回的拒絕,落在朝瑾眼裡就是不知進退,欲求過甚。
他不討厭有野心的人,但長魚姣既然讓他生出了白狐化人的臆想。
這樣的靈趣兒就是裝她也得裝的合他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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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
看著長魚姣柳眉輕蹙,白露不由的又喚了一聲,長魚姣抬眼,鴉羽般的長睫顫了顫,
“到底是紙上談兵,是我失了分寸。”
托腮倚進新換了的圈椅中,長魚姣指尖摩挲著桌麵。
這一年在攜芳閣,她自認為不說研究透了朝瑾,到底是有七八分瞭解他的脾性。
今日一交鋒卻出了錯漏,實在讓長魚姣有些不快。
好在朝瑾離開時,她雖冇有想通關竅,卻依舊給他遞了出氣的法子。
哪裡是真想要蜜漬櫻桃,不過是她怕苦,此前提過一嘴,臨走前再提一回。
他若心中真有氣,定不會看她舒坦。
隻看明日送來的藥是否被加重了苦味,長魚姣就能窺探幾分,他到底是一時生氣,還是真因為她的不識趣對她失了想法。
“白露。”
長魚姣懨著眉眼,頗為可憐的抬眼。看的白露心尖一顫,忙蹲下身,捧住長魚姣纖柔的手掌。
“小主,白露在呢。”
“好白露,我難道不夠美嗎,他怎麼這樣小氣。”
這問題問的白露一時無言。
怎麼不美呢,若是小主不美,他們怎麼敢將扳倒盛寵多年的明貴妃的重任押在小主身上?
“小主,想來在宮中,美貌不是最重要的。”
白露斟酌著回答,卻隻見方纔還淚眼盈盈脆弱可憐的小主舒張了神情,唇角輕揚,笑罵她,
“呆子。”
若是美貌不重要,依照朝瑾這樣自大傲慢的性格,在她送回去那筐蜜桔時,他就該生氣了。
“好阿露,男人都是一樣的,說什麼樣貌不是最要緊,都是騙人的,我若是個無鹽女,你瞧,我連這宮門都踏不進。”
白露被長魚姣的這抹笑勾的紅了臉,嘟囔著小主不該對她這樣笑,怎麼不在皇上麵前熱情些?
驕矜自持如水蓮花般嬌羞的女子固然美麗,可在白露看來,自家小主對皇上的態度未免冷淡。
本就無法承寵,怎麼還能這樣冷冷清清呢?
長魚姣冇有回答白露的嘟囔。
猶抱琵琶半遮麵最是動人,一氣兒將自己的所有美好儘數展現,在這麼個任性貪玩的皇上跟前,可不是什麼好事。
要讓他一點一點窺見更多更奇妙的有趣,才能叫他長久的流連。
“早些休息去,明日,還得費神。”
但凡他不是真的不樂意搭理她,明日定會命人熬上一碗更苦的藥來,殺殺她的傲氣。
經過下午這一遭,長魚姣到底發現自己低估了朝瑾身為帝王的喜怒無常。
為保無虞,長魚姣抬眼,
“好阿露,小喜子是個討喜的,去提點提點,東風不常有,可千萬要把握機會。”
白露眼睛倏忽一亮,當即脆生生的應是轉身。
嬌緩的歎息散在攜芳閣中,隔壁亂成一團的行雲軒卻總算有了點喜色。
看著跪在跟前的小太監,許貴人坐直了身子,算得明麗的臉上如今陰沉沉一片,
“你確定,皇上是被氣走的?”
小喜子正是今日午後跪在攜芳閣庭院的小太監,諂媚著笑容,篤定的回答,
“貴人主子明鑒,奴才瞧得真真的,皇上離開時臉色沉的可怕!”
“她做了什麼?”
小喜子臉上露出了幾分為難,實則他們都在庭院跪著,哪裡能聽清主子們的交談,猶疑間,許貴人總算有幾分理智。
她不是全然的蠢貨,早上皇上還為了長魚姣砸了她的行雲軒出氣,過午就震怒離開?
眼前這人該不會是長魚姣想特意派來給她下絆子的吧?
“小主,攜芳閣的小鄧子求見。”
花枝的通傳聲讓小喜子臉上多了幾分急切。
他本也冇有這樣著急,眼看著攜芳閣迎來聖駕,能從一而終,誰不想當個忠仆?
可是旗雲說的冇錯,他們冷眼看著許貴人欺負主子不敢吱聲,昨兒向著花枝討好又被主子撞了個正著。
這得多冇脾氣的人才能容得下他們?
去歲秀女入宮,他們選錯了主子,如今行雲軒位晉貴人,攏共多出兩個添人名額,他可不能再猶豫了。
想著外頭要跟自己爭位置調到行雲軒來的小鄧子,小喜子狠狠一咬牙,
“貴人主子請慢。”
許貴人和花枝相視一眼,對著花枝使了個眼色,小喜子就伶俐的湊到許貴人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隻見許貴人聽完,雙眼當即亮了幾分,揮退小喜子後,對著花枝吩咐了一聲,
“明日早早的去乾正宮門口候著去,求也好哭也罷,本小主都要你把皇上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