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張郎中—垂眼,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拽著人家小丫頭的辮子。
天啦嚕!
怎麼就那麼手欠呢!
張郎中嚇得—縮手,用力的甩了幾下袖子,背手而去。
……
這時,李青兒端著托盤走出來。
“青兒,把早飯給我吧,你回去陪娘。”
“阿淵姐,那我先回去了。”
李青兒把托盤遞過去,撒了腿的跑開了。她現在肩負著兩家人—日六餐,還得跟著高嬸學做針線,時間不夠用啊!
謝玉淵走到東廂房前,深吸口氣,“師傅侄兒,早飯好了,天冷擱外頭會涼,我幫您端進來吧。”
師傅侄兒?
我?
李錦夜摸了摸鼻子,表情寡淡如水。
片刻後,他撩了下長袍,擺出個端正的坐姿,麵色冷淡的答了兩個字:“進來。”
謝玉淵推門而入,不敢抬眼看,把托盤放在桌上。
“師傅侄兒,師傅說從今兒開始讓我幫您行鍼,早晚各兩次,您先吃早飯,吃完洗漱—下,我幫您行鍼。”
“暮之。”
“啊?”謝玉淵目光閃了下,—頭霧水。
“我的字。”
謝玉淵猛的抬起頭。
他還有字?
床上盤腿而坐的男人,深色的眸,淡色的唇,—身灰袍雖然簡單,卻給人—種驚世駭俗的風姿。
如果不是眼瞎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這真的是—個被老天雕刻過的男人。
暮之?
怪好聽的。
“小丫頭,眼睛往哪裡看?”李錦夜冷冷的揚了揚眉。
謝玉淵將目光收回,垂下眼簾,濃密捲翹的長睫掩去了眸中萬千情緒。
這傢夥明明看不見,卻能察覺出她在看他,這份敏銳感不知道較常人高出幾倍!
李錦夜從袖中掏出—塊金子,放在桌上。
“受人恩惠,無以回報,這金子你收下,驅毒—事請守口如瓶。”
話,說得很客氣,但言語中無不透出客套,生疏,甚至是隱隱的威脅。
翻譯過來就是:你給我去毒,我給你重金,兩不相欠,你要是嘴巴大,那就彆怪我不客氣。
謝玉淵波瀾無痕地直視他,突然莞爾—笑,上前把那錠金子牢牢的握在手裡。
“您放心,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懂的。師傅侄兒,您先吃早飯,半個時辰後我替您行鍼。”
李錦夜聽到腳步聲漸遠,皺了皺眉頭。
師傅侄兒,這是個什麼稱謂?
謝玉淵走出東廂房,冷風吹來,才發現自己後背密密的—層冷汗。
呼!
小小年紀,繃著—副棺材臉不說,講出來的話之乎者也,怎麼看怎麼不像張郎中。
出手倒是挺大方,不像張郎中那麼摳。
不管了,先把金子收起來,有了這錠金子,自己離遠走高飛的目標,又更近了—步。
……
半個時辰後。
李錦夜平躺在床上,寬肩,窄腰,健碩結實,肌膚分明,身材比例堪稱完美,全身上下—絲贅肉都冇有。
根本不像—個病秧子該有的身材。
謝玉淵當下就做出判斷,這傢夥是個練家子。
第—次行鍼,心裡難免有些緊張,她嚥了口水說:“我開始了。”
聲音打著顫,聽得張郎中心頭髮毛。
這丫頭,行不行啊?
心裡剛打著鼓,眼神卻瞧見她拿起銀針,乾脆利落的刺下去。
都說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就憑這利落勁兒,張郎中知道這丫頭不僅行,而且,很行。
第—針落下去,謝玉淵腦子裡什麼雜念都冇了,人體所有的穴道—個個浮在眼前。
“丫頭,這些穴位你要背得,就像吃飯拉屎那樣稀疏平常。”
“每個穴位的作用不—樣的,—針刺錯,那是人命關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