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淵心裡像油煎了似的,急得不行。
一轉身,正好對上看門黑狗綠幽幽的眼睛,心中一動,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貓著腰衝過去,拿起藏在袖口的竹針,用儘一身力氣朝黑狗屁股上紮過去。
黑狗原以為主人是來擼它的,哪知道屁股上捱了重重一下。
當即嚎叫起來,朝孫老二衝過去,一口咬住了他的褲管。
孫老二已經被狗叫聲嚇了一跳,再冷不丁被咬住,簡直神魂俱裂,連滾帶爬地退了幾步。
謝玉淵趁機大喊,“小嬸,不好了,小叔被狗咬了!”
劉氏披著衣服衝出來,拿起一旁的笤帚就去打狗。
不知道是黑燈瞎火的看不清,還是劉氏心裡有怨故意的,笤帚像長了眼睛似的,直往孫老二身上招呼。
孫老二疼得嗷嗷直叫。
謝玉淵眼中寒光一閃,趁著亂作一團的時候,慢慢移到孫老二身邊,手中的竹針一揚。
孫老二隻覺得後腦穴被什麼咬了下,當即眼睛一斜,嘴巴一歪,癱倒在地。
“不好了,二叔嘴歪了,他撞鬼了。”謝玉淵跺著腳又喊。
劉氏手裡的笤帚“叭”的一聲落地,嚇得呆愣在當場。
孫老孃聽到動靜,披著衣服跑出來,看到兒子眼歪鼻子斜,進氣多出氣少,當即哭嚎起來,“哎啊,我苦命的兒子啊,你這是怎麼了?”
孫老孃嚎得眼淚鼻涕都下來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拚命磕頭,“觀音菩薩,如來佛祖,求求你們顯顯靈,救救我兒子……”
“死婆娘,你他孃的給我閉嘴。”
孫老爹怒罵了一聲,大手用勁把兒子從地上拎起來,伏在背上。
“玉淵,你前麵帶路。”
謝玉淵彎眉一挑,“阿爺,咱們帶二叔去哪裡?”
“張郎中家,哪有鬼神天天找上門的。”
謝玉淵呆了呆,心道:這個老傢夥活到這個年紀,倒也不是白活,知道反常即為妖。
“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帶路。”孫老爹嗬斥。
“等一下,我得跟娘說一聲,她夜裡看不到我,會發病的。”
“就是這個瘋子害的人,病死她纔好呢!”劉氏嘀咕了一句。
剛走幾步的謝玉淵聽到這話,眸子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後悔剛剛下手冇再重點。
不多久便到了張郎中家,謝玉淵把門敲得砰砰響。
張郎中頭皮都炸裂開來,“誰啊,深更半夜的。”
“張郎中,是我,我家小叔得了急病,求郎中幫著看看。”
張郎中心裡罵了聲娘,奮力一掙,才掙脫被窩的“勾引”。
“來了。”
孫老二被放在木板床上,口水順著他嘴角流下來。
張郎中就著燭火認真地看了幾眼,眉頭皺得死緊。
孫老爹一看他這副表情,心直往下沉:“郎中,我兒子這是得的啥病?”
“怪病!”張郎中脫口而出。
“啊?”
孫老爹和孫老孃麵麵相覷,三魂丟了兩魂。
劉氏則直接癱倒在地,兩個眼睛直愣愣的,臉上表情像死了親孃一樣。
謝玉淵不動聲色地把手裡的竹針往袖口裡藏,轉過身似不忍再看,心裡卻七上八下。
張郎中這個半吊子大夫,應該不會看出孫老二是被人戳了穴位吧。
然而,事與願違。
“你家兒子不像是有病,倒像是被人故意紮了穴。”
謝玉淵心跳顫了下,隨即狂跳起來,幾乎要炸開,隱在棉襖裡的手死死的握成的拳頭。
他竟然發現了!
“你們把他衣服都脫了,我要看看他身上有冇有針眼?”
謝玉淵猛地轉過身,心裡越發冰冷。
竹針的針眼比銀針大,張郎中一個行醫之人,很容易找到。
到時候,孫家人肯定會懷疑她。
卻在這時,孫老孃扯著嗓門嚎起來。
“大冷的天,你要把我兒子脫光,你這哪裡是治病,分明就是想害死他!”
張郎中氣得倒吸一口涼氣,鬍子頓時翹了起來。
“他孃的,老子閒著冇事乾要來害死你兒子,你兒子是皇帝啊,滾滾滾,這病老子不看了。”
孫老孃一噎,還要再嚎,被孫老爹抬起腿,踢出幾丈遠。
“死婆娘,給我滾出去。老二媳婦,幫你男人脫衣服,玉淵,你也出去。”
謝玉淵心裡咯噔一下,裝作聽話的樣子低頭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
她回首。
隻見數米開外,張郎中擰著兩條劍眉,湊近了往孫老二腦袋上瞧。
謝玉淵的心,驟然停止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