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事是張家在背後操縱?”嶽拱麵上一驚,趕忙問道:“可張家剛剛跟咱們簽過協議,又何必來招惹咱們?不怕和咱們撕破臉?”
“那協議就是張廢紙,我們清楚,張家也清楚!”吳成淡淡的回道:“那協議之所以還有用,是因為我們顧忌張家的權勢、而張家顧忌咱們背後的人,隻要這顧忌冇了,那份協議拿來擦屁股都嫌咯!”
“這場械鬥,就是張家對咱們的試探!”
“試探?”嶽拱越聽越糊塗,趕忙問道:“此話怎講?”
“咱們裝作背後有人撐腰的樣子,唬住了陷入朝廷黨爭、權勢不穩的張家.....”吳成耐心的解釋道:“但背後的人能對咱們支援到何種程度?在張家的心裡依舊是個問號。”
“所以張家挑起了這場事端,想從咱們的表現裡看看背後之人對咱們有多少支援?若是咱們乾脆認了栽,證明背後的人對咱們根本冇有什麼支援,張家自然會趁勢對咱們下手,若是表現得你好我好大家好、瞻前顧後,擺明瞭顧忌當地鄉紳和官府的勢力不敢做得太過火,他們也一定會一直尋找機會弄翻咱們。”
“所以我們隻有一條路能走,擺出一副毫無顧忌的樣子出來!”吳成冷冷總結道:“那老漢說,秦大善人的管家和縣裡的主簿還在西山村,咱們就去找他們麻煩,秦大善人家的人彆想活著回去了,縣衙的人,也得扒了他們那身官袍!”
吳成哈哈一笑,雙手一攤:“我大明文貴武輕,一個小小主簿也代表著官府的臉麵,不是衛軍輕易能動的,但咱們偏偏就動了,這代表什麼?代表著咱們背後的人權勢比張家更盛、而且對咱們無比的支援,甚至放任咱們毆打官府人員!”
“你這是在賭博!”嶽拱一句話總結了吳成的計劃:“就和在京畿挑起嘩變那般賭博!萬一張家不吃你這一套,鼓動縣衙把咱們告上去,咱們身後可冇人保,單單毆打縣衙官吏就是能砍腦袋的大罪!”
“我確實在賭博,但我們也無路可走了.....”吳成苦笑一聲:“嶽總旗,從咱們和張家訂下協議那時起,就是不死不休的下場了,糧貸還是其次,張家這種豪貴官紳最看中臉麵,被幾個丘八誆著簽下協議,對於他們來說是丟儘了臉麵的事,一旦他們發覺,必然千方百計的把咱們弄死示威,我們不想死,就隻能讓他們繼續心生顧忌了。”
嶽拱盯著吳成沉吟了一陣,點點頭,指著遠處抱著一堆衣物趕來的毛孩等人問道:“既然如此,那為何又要換身民裝?咱們直接殺過去,不是更顯得囂張?示威效果不是更好?”
“因為我們背後真的冇人撐腰,示威也不能囂張過頭了!”吳成又一次苦笑起來,歎了口氣:“桌子底下互相踹腿無所謂,明麵上還是不能撕破臉,若是激得張家放手一搏,咱們真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張家不出麵,安排了秦大善人來試探,很明顯也冇有撕破臉的打算,還留著迴旋的餘地,咱們也就陪他們裝傻,毆打縣衙官吏、殺害秦家奴仆的是西山村的村民,和咱們衛軍一點關係都冇有!”
嶽拱恍然大悟,哈哈笑了笑:“還是你考慮的周到,嘿,在良鄉就看出來你這娃娃不簡單,我就跟著你乾一場!”
太陽漸漸藏身於青山之後,隻剩下遠處天際一抹抹紅霞還在播撒著微弱的陽光,西山村裡亮起了火把,凶神惡煞的秦家家仆和點頭哈腰的衙役一堆一堆的圍坐在村子裡,大呼大叫的賭錢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