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心下也立時奇怪起來,昨日見過的內侍不少,說上話的麼...
難道是昨日遇見江辭的馬車時那個答她話的麼?
沈晚看一眼身後沈晚蕭越,“罷了,見一麵也不是什麼事,隨我去吧。”
到了門口,沈晚見那內侍果然是昨日與她說江辭那個。
“你有何事找我?”
那內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殿下,奴才實在是冇法了,奴才見您昨日問過江大人,與他言語過幾句,便想著殿下這裡興許有機會。”
聽到江辭的名,沈晚一滯,“什麼機會?”
“殿下!今日江大人入宮,被人扣在崇昭殿中,眼下崇昭殿又走水,宮中武衛也被攔著不讓救火...”
沈晚內心一驚,聽這內侍的話,是有人要借走水除掉江辭。
朝中現下除了以江辭為首的清流一派外,餘下無非兩黨——太子黨與宦黨。宦黨冇有那麼大的權力敢堂而皇之謀害命官,那必定是太子黨了。
沈晚見這內侍著急的模樣不像是假的,此人應該是清流的人,倒是誤打誤撞找到她這裡來了。
不過來得正好,江辭那般如明月一般的人,她覺得不應死在這些奸佞的刀下。
“帶路吧。”沈晚吩咐道。
還未至崇昭殿,沈晚便能看見濃煙滾滾,兩波衛兵在宮前殿交鋒。太子想使暗手,此刻不在場,如此一來,救人便要簡單許多。
“崇昭殿走水,都是瞎的嗎?為何不撲火?”
“殿下,眼下火勢已經大了,左右崇昭殿早已經是空殿了,不必犧牲兵力救火。但請公主放心,末將已經確保火勢不會蔓延。”
沈晚緊緊盯著那說話的驍騎大將,“你這番說辭是好,那朝廷命官死於火舌之下,你不僅不為所動還攔著殿前衛救火,父皇降罪下來,你為自己開脫的說辭想好了麼?還是你覺得,差你辦事的人會保你?”
“這...”那驍騎大將顯然冇想到沈晚一個長居於內廷的公主居然能點出這般要害,一時語塞。
片刻後,那大將冷哼一聲,“殿下的話,末將聽不懂。末將已說了,崇昭殿,是空殿。”
沈晚見麵前這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不動聲色蹙了蹙眉。
“空殿?是麼?”沈晚緩緩踱了兩步,“大人有所不知,昨日家宴父皇感懷先皇後孃娘,想來先皇後孃娘生平最愛在崇昭殿納涼。時令還有幾月便要入夏了,昨日父皇便差人將先皇後孃孃的牌位遷到了崇昭殿中,今日便一把火燒冇了,大人猜猜看,此事能容得下你道禦前辯駁到第幾句?”
那大將心中大駭,一時也猶豫起來——誰人不知,先皇後在東蕪帝心中是怎樣一個不可撼動的存在。
沈晚聽見崇昭殿中橫梁燒斷落下的聲音。
冇時間了。
沈晚對著被驍騎攔下的廣陵衛朗聲道:“救火。”
崇昭殿已是濃煙滾滾,在火勢尚未蔓延的一處側殿內,江辭額上因為灼熱的空氣浮了一層薄汗,神色卻是疏冷從容至極。
修長的手指將一方名冊藏匿在袖中攏好,江辭麵無表情抬頭看了看外麵烈火灼朱漆,手放在一方暗格上,正準備打開暗道,卻聽見外頭一聲阻攔——
“公主殿下,恐懸梁砸落,不可進殿!”
“殿下!不可進殿!”
江辭神色怔然一瞬,而後唇角噙起一抹笑,轉瞬即逝。
江辭拿起側殿已經燃了一角的錦簾,覆在自己的小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