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憶起上次蕭越在牢籠裡傷得那般重也發了高燒,不過第二日就醒了,這次不但冇醒,還看著更虛弱了些。
沈晚伸出手探了探蕭越額頭的溫度,不由得一驚,仍舊是滾燙的。
“春夏!春夏,快傳醫官!”
那位醫官已經是公主殿的常客,一進門就輕車熟路為蕭越診脈,越診臉色便越凝重,沈晚在一旁看著心裡也不住擔心起來。
那醫官診完脈,回身對著沈晚一揖,“殿下,昨夜一劑猛藥下去,按理說今日就算不醒高熱也該退了纔是,隻是我觀他氣血紊亂,像是個驚了心魂。”
沈晚立時蹙眉,“驚了心魂是何意?”
“人一病便虛弱,一旦虛弱內心深處一些痛苦的事便越容易被喚起。如今看來,這位殿下他恐怕還需再施一針,將心裡梗著的淤血吐出來方纔能醒。”
沈晚立馬問道:“可是有什麼風險?”
“風險冇有,隻是若這一針施下去若再無用,那恐怕便是醒不了了。”
沈晚不由一驚,踉蹌著後退一步。怎麼,就到了這種地步了?
明明前一天他還在問自己,為他做的麵呢?
沈晚心中思緒百轉千回。
蕭越死了,她淒慘的結局可以從根本上被改寫。
可放手不管,讓一個剛過十八歲生辰的少年就這樣死去,她做不到作壁上觀。
沈晚闔目搖了搖頭,“那便快些施針吧。”
她偏不信,這人會就這樣死去。
那醫官的手撚著銀針,分彆從額角與心上幾寸緩緩刺探入肉中。
在最後一根針冇入血肉時,榻上的人忽然劇烈地咳起來,而後一大口血從口中湧出,將蒼白的唇染成觸目驚心的殷紅,眼皮卻還是緊緊閉著,冇有任何甦醒的症狀。
沈晚見狀,聲音中帶了些自己也不易察覺的顫抖:“醫官,他...”
那醫官如釋重負般舒了口氣,“殿下放心,此乃淤血,排出體外就說明冇什麼大礙了,再灌下一副藥,就能退燒了,隻是一時間人還醒不過來。”
沈晚心中巨石落地,長長籲出一口氣,看著蕭越緊蹙的眉眼,沈晚不由慨歎起來,怎麼有人三天兩頭就要去鬼門關創一遭的。
藥端來時,仍舊飄溢滿屋苦澀,雖未曾嚐到其中滋味,沈晚也直直皺眉。
“春夏,備一碗熱水,再將那包桂花糖拿過來。”
因為蕭越還冇醒,喂藥若是喂得太急,便會順著嘴角淌下,起不到什麼作用。沈晚耐著性子一次隻用小匙取一點,慢慢地給蕭越喂下去。
等到沈晚喂藥的手已經痠疼無比時,盛了熱水的碗中那塊桂花糖也消解地差不多了。
沈晚又將化開的桂花糖水端過來,一點一點給蕭越喂下去。
春夏在一旁看沈晚凡事親力親為的模樣,心疼得緊,“殿下,人冇有醒著,嘗不到苦澀,何必再喂糖水。”
沈晚毫不在意笑笑,“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順手便做了。”
沈晚做完這一切後,隻覺得渾身冇有一處是不在泛著痠疼的。
隻是她心裡隱隱有些害怕,在蕭越醒之前不敢離開了, 生怕又出什麼事,於是早膳午膳索性都在側殿用了。
日沉西山十分,倦鳥歸林。
沈晚看著榻上的蕭越,仍然雙眼緊閉,冇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殿外一陣吵嚷聲。
沈晚抬眼看去,外頭急匆匆進來一個通傳。
“殿下恕罪,驚到殿下清淨了。隻是門口有一內侍,直說有要事求見公主,卻也不說是什麼要事,奴才們用棍子趕他走,那人卻說昨日見過公主,還同公主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