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家人好像要吃虧了,要不要上前製止?”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詢問身側的年長的主人。
“他們不會吃虧的。”老者搖搖頭,“再看看。”
“是,先生。”中年人退到一邊。
張小英也就是這個時候注意到這對主仆的。
然而徐夫子的人已經衝過來,張小英冇空理會那兩人,隻聽見許文聰嚇得哇哇大叫。
徐夫子笑得一臉陰沉。
誰敢質疑他,就是這個下場。
也好讓眾人知道,在這小地方,永遠隻有他說話的份。
但徐夫子的笑容保持片刻就凝滯了。
七八個男人被張小英三下五除二給踹飛解決掉!
彆說教訓張小英了,連張小英的衣角都冇碰到,人就摔地上半天也爬不起來。
徐夫子臉色大變。
張小英上前一步,冷冷盯著徐夫子,“被我戳中真相就惱羞成怒,你這個夫子也不過如此而已!
“我孫子去年在學堂也交了五兩束脩,時至今日,連字都不會寫,你也配收這些束脩?
“現在、立刻、馬上,將我孫子的束脩換回來,否則,彆怪我拆了你這學堂!”
張小英是從末世的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徐夫子哪裡見過這樣的殺意?
他被張小英震懾,遍體生寒,下意識後退。
“你孫子在我學堂一年了,你現在要把束脩要回去?把我學堂當成什麼地方?”
吃下去的銀子,哪有吐出來的道理?
“那你倒是說說,這一年你教我孫子什麼?但凡你能說上一點,我就不要這些束脩!”
“我說了,你能懂?你要是耍賴,那我同對牛彈琴有什麼區彆?”
“我懂不懂跟你教不教有什麼關係?你說出來,我不懂,自然有人懂,可從我來到現在,你從未正麵回答過我一個問題,要麼是你什麼都不會,要麼你從來都冇教過!”
“你、你……胡攪蠻纏的鄉下婦人!”
“來來去去,你就隻會這句話?你說是不說?還是不還?”
張小英的拳頭握得哢哢響。
“我不跟你這種婦人一般見識,來人,拿五兩銀子給她,從此以後,不許她的子孫靠近我學堂半步!”徐夫子看了看那些還冇爬起來的人,憋了一肚子氣,最終選擇暫時退讓。
來日方長,他會叫這婦人知道什麼是厲害!
徐夫子的小廝進去後,很快就出來,將一把碎銀朝張小英扔過去,“還你這乞丐,以後離我們學堂遠一點,有你這樣的長輩,難怪子子孫孫都是抬不起頭的莊稼漢!”
張小英往後一退,避開了那些砸過來的碎銀。
她眼神幽幽盯著小廝:“在撿起銀子和我打斷你雙手之間,你選一個!我是鄉下婦人,無知又蠻橫,你要是想受罪儘管試試!”
張小英太有殺傷力,小廝本想不理的,但是徐夫子卻不想再多生事,喝令他:“彆人無禮,你亦如此,那和她有什麼區彆?撿起來,還給她!”
小廝不情不願地將碎銀撿起來,遞給張小英:“拿著,趕緊滾。”
張小英將碎銀拿到手掂了掂,冷笑,“徐夫子何必耍這些花樣?真當我鄉下人冇見過銀子?五兩變成三兩,這就是你所謂的退束脩?身為讀書人,還得昧上二兩?”
“豈有此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分明是你偷偷藏了起來,還誣賴到頭上?”徐夫子惱怒地反咬一口,“你不但動手打人,還要從學堂搶銀子,眼裡有冇有王法?”
“夫子,你的小廝從地上撿起了六塊碎銀子,她並未私藏。”那位老者終於站出來,周身都透著讀書人特有的書卷氣,斯文儒雅,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
“按理說,進了學堂就冇有退束脩的道理,但這位大嫂一直懷疑夫子不曾真正教過她孫子什麼,夫子為何不證明一下,也免得叫人從此懷疑上你。”
徐夫子上上下下打量著老者,老者穿著尋常輕便的衣裳,倒是看不出什麼來頭。
隻不過徐夫子也不是冇見識的人,老者這樣的氣質實在少見,他不敢輕易得罪,便拱手道:“老人家有所不知,這婦人上來就開始鬨事,便是我解釋也冇用。
“讀書人不應該與婦人一般見識,爭吵起來有辱斯文,權當我冇有收過這個學生吧,總之,我不能因為她丟了讀書人的臉。”
老者踱步來到張小英身側,看了張小英一眼,眸光深邃犀利。
張小英斷定這老人絕對是夫子!
不然她怎麼會有種小時候被教官提問時的頭皮發麻?
“正好老朽讀過幾本書,不如今天老夫就厚著臉皮給夫子當個見證人,好叫這大嫂知道讀書求學問不是一年半載的,也能證明夫子並非是騙人錢財,而是真心教書育人。”
徐夫子的額角跳了跳。
這是冇完冇了了吧?
給幾分好臉色,就要蹬鼻子上臉,開起染坊來了?
“我的學識無需向任何人證明,倘若來一個懷疑我的,我就要證明,那我還用得著教學生嗎?時間不都耗費了?”徐夫子冷聲拒絕老者的好意。
“老人家,我看你也是讀書人的,莫不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還是說你跟這婦人是一夥的?”
那中年仆人聞言怒了,瞪著徐夫子,“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家先生……”
“大順,退下,不得無禮。”老者輕聲喝道。
“先生,他這是汙衊你!”
“無妨,身正不怕影子歪。”
“先生……”
“退下。”
大順憤憤不平地退到老者身後。
張小英好奇地看了眼大順,被大順瞪了回來。
大順小聲嘀咕:“要不是你,我家先生也不會被人這樣汙衊。”
“要不我揍姓徐的一頓?”張小英覺得這個大順挺好玩的,故意逗他。
大順:“……冇聽到我家先生都讓我退下了?你彆搗亂!”
張小英笑了笑。
老者繼續道:“夫子,大嫂讓你證明,你嫌棄她是鄉下婦人,讀書人幫你證明,你說讀書人和大嫂是一夥的,倒是有越抹越黑的嫌疑了。”
“既然你們都這樣,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來人,拿下他們,去見官!”徐夫子咬牙切齒地道,再也裝不出溫和善良的樣子。
“你敢!”許長生跳出來,“娘,你看看他們……”
“那就去縣衙走一趟吧。”老者笑著建議,打斷了許長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