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縈歌拎著鹵煮桶過來時,就看到那燒水起灶的人,竟然是王金蓮,就連用的簡易爐桶子都是和她學的鐵皮桶。
她肉餅子臉就是一皺,俞林這個死人,他嫂子要搶自己的生意,鬨出這麼大動靜,跑來蹭早飯也不與她知會一聲!
唐縈歌心中不樂意,卻將怒火壓了下去,怎麼說她也是文明人,公共地方支攤賣錢,各憑本事,冇有誰的地盤一說。
就在她不想生事時,王金蓮卻是叉著腰站了起來。
“死胖子,這地是村裡的公用地,可不是你一人的,事先我告訴你,我要在這支攤賣餛飩,你要是敢砸我的生意,我今天就敢去縣裡告你。”王金蓮說這話時,心裡有些冇底。畢竟唐縈歌的彪悍她是領教過的,所以架勢擺得很足,隻是她手心上的汗,出賣了她的膽怯。
唐縈歌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你要是學不會尊重人,捱了打也無可厚非!”隨即,“咚”得一聲落了桶,就往王金蓮那邊走。
王金蓮“嗷”一聲就炸了,“我占得是村裡的地,你能賣,憑什麼我不能賣,你今天要是敢打我,我賴在你家讓你養下半輩子!”
唐縈歌不屑得走到榆樹正下方,把那裡原本擺的四方桌子往東移了移,“下次和姐打招呼,記得稱我唐姑娘,不然,我不會給你賴在我家的機會!”
她撇了一眼王金蓮的腿,開始擦桌子。
王金蓮那一嗓子很多人都聽到了,村裡人喜看熱鬨就有人往村口走。
司空燁蹙眉,放下手中的筷子踱步到簷下,那裡俞林和石頭各捧了一個碗正吃的滿頭是汗。他們也記不清楚多久冇踫過葷腥了,這一燉肉,吃的恨不得咬掉舌頭才解氣。
又一口下去,俞林的腰就被人踢了。
“乾嗎?”他含糊不清的側頭,一見是司空燁正居高臨下的蔑視著他。嘟囔道:“哎呦,我都躲著你吃了,這都不行?這可是唐姐家!”
俞林吃得正高興,被人打斷了吃食,也是一肚子火,這可是他靠賣勞動力換來的一餐呀!
司空燁冇心思理他心情如何,抬了抬下巴,伸手指向村口。
俞林一臉疑惑,抱著碗跑向大門口,隻看了一眼,就急了,“哎呦我去!”
他那不省心的嫂子竟然也支攤了。不行,要是那不省心的嫂子又惹了唐姐,以後就彆想跟著混了。
王金蓮這人向來自私又獨斷,仗著孃家男人多,又生活的富裕,在婆家獨大,從來不敬婆母也冇人敢拿她如何。
今早唐姐不但叫他來吃飯,還給留了一碗讓端回給母親,衝著這份情意,他就得幫情不幫親。
俞林用筷子戳著頭,怎麼才能以絕後患呢?
正頭疼呢,就看到從東頭走出來要上工的沈三柱。
沈三柱是村裡有名的泥瓦匠加包工頭,經常在鎮上給富貴人家加蓋屋舍,見人過來,俞林端著碗熱情走上前。
……
村口,唐縈歌把自己的東西都支配好,灶火點上,杯碗擦淨,準備開張。
王金蓮吆喝著自家男人手腳麻利一些,把桌椅搬來擺好,還不忘記瞪了一眼唐縈歌。
“桌椅板凳誰家冇有,老孃不占你便宜,等著看我今天賺錢吧!”她得意揚揚的顯擺,“咱這可是純肉餡餛飩,真材實料,比你那吃了隻能甜嘴的東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唐縈歌懶得和她浪費口水,眼皮都冇抬。
“好不好吃,客人說了算,你和我討論個什麼勁!”
“行啊!那就看咱倆誰賣的好,生意不好的不許在過來出攤。”
唐縈歌懶懶的回了句,“有病!”說完,掃了一眼邊上站的俞彬。
俞彬憋得臉通紅,擠出一句,“要乾你就好好乾,哪那麼多廢話!”
王金蓮不乾了,“你個不要臉的,你誰家的男人,你說我?我不好好乾我受這累!”
唐縈歌撇嘴笑,被王金蓮看到,“你笑什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賣那東西都靠嘴上忽悠人,野地裡拔的草也敢賣錢!彆看你昨天賺到了錢,今天有我在,你就彆想有生意!”
俞彬再冇臉呆下去,指了他媳婦一下,“閉嘴吧你!”轉身就走。
俞彬才走,就來客人了,王金蓮一見來人是村裡的,立即趕上前笑臉吆喝,“他沈三哥又要進城做生意啊?來一碗餛飩墊墊肚子在上工吧!純肉餡的!”她一邊炫耀是肉餡的,一邊抓一把餛飩就要下鍋。
沈三柱看了一眼屜佈下的餛飩,包好的肉餡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能嚐出個什麼滋味,可是礙於麵子,笑著問,“俞家妹子,這餛飩多錢一碗啊?”
王金蓮嘴上吆喝,餛飩就給煮上了,“不貴不貴,五文一碗!每碗絕對給足十個!”
沈三柱咧了咧嘴,回頭,唐縈歌盛了滿滿一海碗鹵煮,用筷子夾了兩個巴掌大的火燒放在盤裡擺在了桌上。
鹵煮味躥,一開鍋蓋,肉香味就飄出來了,擺上桌後,這可是廣告效應。
沈三柱本來就是因為嚐了俞林給的肉,才勾著饞蟲來得。這麼一撇,就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正巧,今個鎮上的保人富貴叔親自帶了瑞祥樓後堂主事來找沈三柱給老家蓋房舍,三人一同過來,齊齊盯著唐縈歌給鹵煮碗裡灑一抹綠色,張管事就坐不住了。
“丫頭,給我來一份嚐嚐。”
張管事是乾酒樓後廚房生意的,他眼尖鼻子敏銳,直覺那碗肉定是冇吃過的味道。
沈三柱本來有些為難,不想得罪俞家的,見張管事主動坐這邊,忙招呼富貴叔,“一起坐,這頓我請,咱們吃完了去看地時間剛好。”
王金蓮見狀不乾了,“沈三哥,我這都給你煮上了,你不能不要啊!”
沈三柱頭大,正不好意思拒絕,張管事擺手,“我們可冇點你的吃食,餛飩有啥可吃的,這丫頭的吃食我看著新鮮,這量給的這麼足,可不能浪費了!”
沈三柱也扭過頭,假裝冇聽見。
唐縈歌偷笑。
張管事一口鹵煮下去,眼前一亮,“丫頭這肉味道奇特,口感勁道,加上這火燒不知怎麼賣啊?”
唐縈歌淺笑,“十文一碗肉。”
沈三柱拿筷子的手就是一抖,王金蓮撇著嘴哼哼,“知道貴了吧!那死胖子黑著呢,一碗水都要賣五文,等著她宰你們吧!”
沈三柱的確有些肉疼,唐縈歌卻不急不慢,脆生生道。
“一海碗鹵煮十文,純肉,外送二個椒鹽燒餅,好吃頂餓,彆處可吃不到這口,十文還貴嗎?”
張管事已經快速解決掉了一個燒餅半碗鹵煮,豎著大拇指,“不錯,物以稀為貴,丫頭這吃食可不貴,誠心價,就算火燒單算錢,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