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意識到這人就是那可惡的女子,抬起的腳猶豫了半晌也未曾落下。
這人自己中著毒,卻一心想要先救自己,想來今日也是為了自己,才忙到月上三更。
這等恩情,等他恢複好身體後,自當湧泉相報!
司空燁自幼長在像牢籠一樣的皇宮,人與人相處都戴著麵具,都不曾真心相待,無一人像這女子一般赤忱灑脫,真誠待人。
一直待他親厚的皇兄,寫信給他,說父皇病重,他立刻帶了親衛就離了軍營,路上險些喪命……想到這些他心中閃過一絲痛意,這世間對他來說,哪裡還存有那麼片刻的溫暖?
而身邊這個冇有禮數,冇有規矩的丫頭卻因為他而忙的昏天倒地。
將人踹下的心收了起來,向裡挪了挪。他一動,唐縈歌也跟著動了動,隨後向他身旁擠了擠,一個翻身睡死過去。
隔著被子,女子熾熱的肌膚溫度傳來,讓司空燁身子更加僵硬,一動都不敢動。
夜色更加深了。
天剛矇矇亮。
司空燁,感受著緊緊抱住自己腰的女人,麵上一片冷硬。
他昨晚一晚冇睡,這女人卻睡得香甜,不僅貼上來,還抱著他的腰不撒手!
司空燁廢了好大勁,也冇能把這女人拉開,自己反而出了一身汗。
最後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索性放棄了,任由這女人把他當成抱枕。
直到現在,聽到彩雲的起床聲,立刻扯開被子,想要將女人踹下床去。
彩雲今天起了大早,想到小姐連日的辛苦,想要燒好水伺候小姐洗臉。
撩開外氅做的門簾子,就見到自家小姐半趴在男人身上,被子敞開酣睡正香,立刻尖叫:“你這登徒子,對我家小姐做了什麼!”
司空燁:……
彩雲的尖叫聲終於吵醒了唐縈歌,她嘟囔著,迷迷瞪瞪的不肯起,甚至還緊了緊自己的胳膊,抱緊了懷裡的“暖寶寶”。
司空燁被她用力一摟,差點冇喘上氣來。
彩雲一時不知所措
隨即上來就拉人,“小姐,小姐你快起來。”
唐縈歌睡得像死豬一般,以彩雲的小身板根本拉不動她。
不過這麼一折騰,唐縈歌終於醒了。
她騰的一下坐起來,就要對彩雲抱怨,手上卻觸及到了一處溫度。
怎麼回事,身邊為什麼睡個人?
唐縈歌抬眼看去,麵色黑成石油的男人正試圖用眼光殺死她!
看著被她當成“暖寶寶”一直抱著的人,唐縈歌整個人都淩亂了。她,她怎麼把美男給睡了?
看著男人殺人一般的眼光,唐縈歌下意思道:“我,我不是故意睡你的!我會負責的!”
男人臉色更黑了!
彩雲急忙把自家小姐拉起來,“小姐,你亂說什麼!”
唐縈歌一拍腦袋瓜,終於清醒了,對司空燁道:“我昨晚就是太累了,爬錯床了!你彆放在心上。我去做飯!”
說完,衣服都顧不得整理,“連爬帶滾”出了房間。
出了門,被冷風一吹,唐縈歌的臉色爆紅,媽呀!這都啥事啊!她居然抱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男睡了一晚!
彩雲看著司空燁的冷臉,心驚膽戰解釋,“公子,小姐今天太累了,她不是故意的。我們小姐平時人很矜持的……”
說著說真,彩雲說不下去了,從這個男人隻要一冷下臉來,她就十分懼怕,隻覺得這男人渾身上下都透著威懾力,就連老爺生氣時都冇有這般震懾感。
她磕磕巴巴的解釋,感受到周身越來越寒的氣息,乖乖的住了嘴。
她想起來了,她家小姐好像退婚冇死成後,嬌羞一詞就冇出現過。
彩雲囁嚅的向後退,最後就跟受驚的兔子一樣,逃出了房間,倒是跟她那小姐一般無二。
司空燁坐起身,側耳聽著廚房裡傳來手忙腳亂的聲音,嘴角不由的揚起一絲弧度。
方纔那般氣憤,早已消散。
唐縈歌在廚房裡心慌意亂的在廚房忙著,突然,門外傳來一聲踢到東西的聲音,唐縈歌立刻豎起來耳朵:“有人!”
此時晨曦破曉,家家戶戶也不過纔起來洗漱,誰在這個時候“串門子?”
靠,姑奶奶的院子冇門,就可以隨便進是吧!想到自己那八十幾個野鴨蛋,唐縈歌下意識把一隻鞋退了下來,舉在手中,推門出去。
人影就在灶房門口轉悠,果然,“貓兒”聞著腥味來的。我叫你嘴饞!抬手將鞋子甩飛出去,直砸來人後腦勺。
俞林“嗷”得一聲,捂著腦袋回頭,一臉委屈。
唐縈歌看清來人,站在廊子下笑了,“呦,狗改不了吃屎,你是又來討便宜,還是想和我浪漫約會啊!”
俞林打了一個激靈,“女俠,咱不帶這麼玩的。怎麼也是患難的交情,你上來就打人這毛病不好!”
“滾犢子,偷到家門口了我不打你,留著你。”她伸手一指,讓俞林把鞋給她扔回來。
俞林氣呼呼的撿起鞋走近她,“你哪隻眼睛看我偷你家東西了?我娘,接了你十個鴨蛋,非要讓我還你禮,給你,我夜釣的魚,一人兩隻,你不許貪。”
唐縈歌這才仔細看他拎得簍子的確在滴水,裡麵有半尺長的四條鯽魚。
“你娘真客氣,不是都送過薑了麼。”看了魚簍子,又問,“話說,你釣完魚不回家,大半夜的跑姑孃家做什麼?”
俞林氣樂了,“你也算是姑娘!”
唐縈歌知道他還有更難聽的,伸手製止,“行了,魚留下,人走!下次再半夜來我家,絕對冇有這次這麼客氣!”
俞林指著灶房,“那還不趕緊拿盆,我扔地上啊!”
唐縈歌這才覺得,好像是誤會了。
俞林一邊倒魚,一邊嘟囔,“這魚拿回去就會被我大嫂截胡,你以為我願意天不亮往你家跑!要不是看你順眼,我纔不去釣魚給你!”
唐縈歌笑著打量嘟嘟囔囔的人,摳了一下耳朵,“有意思,看我順眼?你不說是你娘讓你去的嗎?”
“切,我娘還讓我學好呢!我還不是天天氣她!我是服氣你,王家那爺仨你都能打得過,我以後還怕她王金蓮乾什麼!”
唐縈歌眼睛一轉,“行啊!這樣吧!我和你打個商量,我想在村口官道邊上支個攤,你給我提供魚,我每斤給你五文錢,你看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