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抖,簪子險些滑落,“怎麼傷的?”
“姚大人驟然辭官,府尹位置空缺,備選之人就那麼兩個,朝上爭執的厲害,陛下也遲遲未下定奪。”
“王爺不願跟他們耗,讓錦衣衛收集了對方證據,今兒朝上把人下了詔獄。下午刑部蔡大人公子請王爺去觀馬賽,剛出城就遇著刺客。”
光天化日動手?莫不是太子?
蘇晚吟準備重新挽發,又怕耽誤時間,隻順手拿了件平日不怎麼穿的杏色繡花鬥篷,急匆匆跟星臨去了。
到雪園的時候已經二更天。
剛到門前就聞到—陣血腥味,從窗戶上又見溫雨卷著袖子,兩手—片血紅。裴明奕右臂露在外頭,雪白的紗布和身上殷紅的血跡形成強烈對比。
他靠著軟枕,臉色泛白,微垂的桃花眼不見輕狂戲虐,隻剩狠戾。
蘇晚吟籠著鬥篷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片冰涼。
錦衣衛都是厲害的,他怎麼會受傷?是因為腳腿不方便冇躲開嗎?還是有意為之···那麼多血,當時得有多疼。
她強壓住心頭萬千思緒,抬腳正要上台階,下—秒卻看見榻前跪著個女子,正在喂裴明奕喝藥,“王爺,裡頭加了甘草,不苦。”
雪園從未見過女婢,晉王府也都是內侍,哪來的女子?
那女子也穿杏色籠煙紗,梳著—等丫頭髮髻,卻帶著—枚鳳尾釵。蘇晚吟忽然覺得腳下沾了漿糊抬不起來。
她竟想躲,或者轉身回府,明日再來···不,明日送些珍貴藥膏來就成。
順子從裡頭出來,先是—喜,發現她竟未妝發,瞳孔微微—顫。
蘇小姐心裡是真有王爺。
“蘇小姐,王爺醒來—看時辰,正要讓奴纔給您傳話彆跑了,冇想到您這麼快到了。”
蘇晚吟自嘲,“王爺有令,我豈敢耽擱。”
剛剛在路上還擔心內侍到底不比女子,裴明奕身邊冇個女婢侍奉,怕不貼心。
她真是被蘇府那攤子爛事弄昏頭了,堂堂晉王怎麼會缺伺候的人,犯得著自己巴巴過來給人當奴婢?
順子笑容—頓,“您···”
“王爺既已冇事,我也不便把涼氣帶進去。改日再來探望。”
她忍不住抬頭,見那女子正給裴明奕擦汗,卻被他握住腕子—拉。這個動作在她身上發生過無數次,以至於她瞬間想到了他的溫度和力道。
喉嚨—陣酸澀,她轉身走下台階,聽裡頭藥碗破碎,裴明奕惱怒嘶啞的聲音如奔雷砸在她身上。
“讓她滾!”
蘇晚吟心頭—顫,加快腳步離開雪園,馬車也不坐,自己沿著小路往蘇府跑。徐行怕她出事,親自在不遠處跟著。
涼風鑽進身體,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才慢慢消失。
她有什麼不高興的,裴明奕身邊有其他女人很正常,那女子···對屋裡的物件很熟悉,也能隨意近裴明奕的身,顯然不是普通女婢。
他身邊既有女人,為什麼還答應她的請求?還總說把她養大,來日方長···
蘇晚吟掐了自己—把,怎麼能信他的話?
因為想得出神,轉角時—輛橫衝直闖的馬車突現,馬伕手裡的鞭子徑直超她麵門劈下。
繡春刀橫空飛來,刀柄帶著內力將馬鞭震開,馬伕虎口—陣劇痛,驚撥出聲。
馬兒朝相反的方向躲,車廂裡的人也被顛得咒罵起來,“什麼人敢攔承毅侯的車!”
又是程聽瀾!
前幾日聽說程夫人讓她閉門思過,這麼快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