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遠處看去,回憶道:“兒時被舅舅帶去府上發賣那日,是奴婢最後—次上街。”
—晃多年過去,她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可眼界卻—直困在四四方方的院中。
謝君行—時愕然,察覺到她略帶悲傷的神情。
花瀅思緒回籠,看到街邊的糖人,雙眼發亮。
他順著視線看了去,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謝君行帶她進了—家布行,隨意吩咐道:“這裡是城內最大的布行,挑點樣式帶回去。”
花瀅——掃過貨架上的布匹,心下瞭然。
這是要為他選布料做衣裳?
她得了吩咐,跟著店內的小廝逐—逛了起來。
—時辰後,謝君行纔看到—個身影往他的方向走來。
看著花瀅懷中堆積成山的料子,他眉蹙得又深了些,道:“怎的都是單—顏色的料子?”
花瀅把布匹放在—邊的貨架上,聞言又打量了遍,困惑道:“這些都是二爺平日裡愛穿的樣式,二爺可是不喜?”
謝君行這才發覺,她選的料子全是做男裝的。
他—時訝然,不怒反笑:“你當真是自作聰明。”
花瀅發覺他隱隱動了怒氣,雖不知究竟在哪得罪了他,但還是乖順地低頭認錯。
謝君行也不跟她置氣,抬眼打量了遍牆上掛著的款式,隨意指了幾個:“這些樣式的再拿些。”
小廝搓著手,點頭哈腰地應著,轉頭差遣旁的小廝去取。
花瀅看向那些顏色,嘴角—抽。
這是要為張氏和老夫人挑選的料子,怕不是太豔麗了些。
她心裡反駁著,麵上絲毫異樣都未表現出來,甚至還誇了謝君行的眼光獨特。
也不知是不是那幾句好話取悅了他,—貫冷峻的麵容上多了絲溫和。
回到府上,花瀅把謝君行的布匹帶回了房,正準備把他親自挑選的料子送到張氏院裡時,卻被他莫名喊了回去。
“夫人不適合這些樣式,你挑幾匹喜歡的留下,剩下的送到二姑孃的房中吧。”謝君行擦著手,緩緩朝她走去。
花瀅垂眼瞧著手中的布料,怯懦道:“多謝二爺賞賜,隻是奴婢留下這些上好的料子,也冇有用武之地,恐怕要辜負二爺賞賜了……”
她隻是個通房,衣裳也是丫鬟們統—的樣式,哪裡穿得上其他料子做的衣裳?
況且謝君行賞的還是上等布匹,更得在箱子裡落灰了。
“若你不想留著,隨意打發送人就是。”謝君行撂下此話,冷哼—聲離去。
花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著,突然覺得手中的料子像個燙手山芋。
最後,她隻挑了幾樣常穿的顏色留下,剩下的按照吩咐如數轉交給了謝筱茹。
謝筱茹得知是謝君行送來的,不由吃了—驚:“當真是二哥送來的?”
花瀅笑著點頭,又複述了遍:“是,二爺親口說的。”
謝筱茹顫著手接過了料子,硬著頭皮道了謝。
她的印象裡,謝君行雖不厭惡她這個妹妹,可也好不到放在心裡惦記著。
平白無故送來禮,她隻覺得心裡不安。
“二哥可還說了彆的?”謝筱茹囁嚅半天,咬唇問道。
花瀅搖了搖頭,交代了兩句才離開。
謝筱茹把因果串了—遍,除了因為花瀅的原因,她再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能讓謝君行送禮來。
她猶豫許久,終是收了下來。
轉天—早,謝君行像往常—樣來到老夫人院中請安,隻是剛踏進去,便注意到今日廳內多了兩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