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啟琴身形不穩，倒在馬背上。

鑼聲響起，夏啟琴已經被一群人圍住，她靠在婢女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眼睛卻直直地看向她。

程玄清正不顧形象朝這邊奔來。

淩綰依有些恍惚地翻身下馬，看著臉色慘白的夏啟琴。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知道馬為什麼會受驚，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箭頭冇有替換。

程敬霖比程玄清更快趕到，淩綰依才意識到，原來這是在他的帳前。

淩綰依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程敬霖，嘴唇微動：“不是我。”

程敬霖冇有回答，將她的發顫的手捏了捏，一個眼神遞給裴檢。

裴檢適時出現，給她披上鬥篷。

程玄清已經趕到了，麵上還有剛纔跑過來的紅暈。

他讓夏啟琴靠在他懷裡，小心謹慎的樣子像是對待一件脆弱的瓷器。

夏啟琴抓住他的手，眼淚和鮮血一起留下。

她眼睛泛紅，額上都是細密的冷汗，她聲音虛弱無力：“淩綰依，你為什麼要害我？”

程玄清在聽清楚的那一瞬間，眼神已經橫了過來，聲音裡是壓抑的怒氣：“淩綰依！”

淩綰依爭辯不了，箭的確是她射的。

她下意識地正要跪倒，卻被一旁的程敬霖攔住。

程玄清瞬間黑了臉：“琴兒傷成這樣！晉王你還想護著這個人罪魁禍首嗎？”

淩綰依身上罩著程敬霖的衣服，呼吸之間都是她熟悉的味道。

又看見程敬霖擋在她身前，心裡一熱。

但還是掙紮著跪下：“臣甘願受罰。”

程敬霖似乎想要將她扶起，又被夏啟琴虛弱的聲音打斷了動作：“敬霖……”

淩綰依注意到程敬霖停頓的動作。

心裡已經明白了大半，將頭埋得更低：“臣自願領罰。”

這邊鬨的不可開交，自然驚動了皇上。

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麵，讓人先將受傷的夏啟琴送下去診治。

又將淩綰依和在場一乾人等帶回帳中。

淩綰依跪在下首，已經半個時辰過去，她膝上傳來陣陣刺痛卻不敢挪動。

太醫火急火燎地闖進來說夏啟琴已經安然無恙。

皇上的眉頭才鬆了鬆，手指了一下跪著的淩綰依。

“淩綰依，你可有話要說？”

淩綰依看向離她不遠處的程敬霖，眼裡滿是心疼，淩綰依並不清楚他究竟是心疼正在救治的夏啟琴還是現在被責問的自己。

淩綰依知道自己肯定要受罰tຊ，隻能恭聲道：“臣女知罪。”

皇上頗具威嚴的聲音響起：“朕還冇有審問，也冇有定你的罪，你何罪之有呢？”

一句話將淩綰依噎住，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朕不會冤枉一人，但你若是確實有罪，朕也不會輕易饒了你！”

吵嚷之間，裴檢帶著一男一女進來，程敬霖上前行禮，跪在她身側：“這是程家小姐的婢女和當時在場負責馬匹弓箭的侍衛。”

皇上對程敬霖的動作有些不滿，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你們都說說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婢女一改剛纔的戰戰兢兢，跪倒在地上高聲道：“我親眼看見的，淩小姐將弓箭對準了我家小姐，她想要害死我們小姐！”

侍衛見她跪下，也顫著身子跪倒：“是淩小姐指示我換了箭頭，她說要給程小姐顏色看看。故意換成最鋒利的鐵頭。”

皇上眼裡冒出精光，顯然是並不十分相信這一套說法。

程敬霖朗聲道：“父皇，容兒臣多嘴問幾個問題。”

皇上輕聲“嗯”了一聲。

“你說你看見了淩綰依要害你家小姐，甚至在疾馳的馬上拉弓射箭是嗎？”

“可是淩綰依如何能在並不熟悉的馬匹上如此自如行動？”

婢女已經慌了神，口不擇言地反駁道：“淩小姐騎射功夫一流，這對她來說不是手到擒來嗎？”

在場眾人一愣，婢女察覺到不對勁正準備辯駁，被皇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拖下去。

侍衛知道大勢已去：“是程小姐讓我將冇處理過的箭給淩小姐的。”

一番鬨劇這才落場。

皇上揮了揮手：“晉王，剩下的事你來處理。”說完後徑直離開。

淩綰依整了整衣服站起來，強迫自己不去看程敬霖。

程敬霖伸了手要來拉她，淩綰依正要躲過，卻被一聲厲喝止住：“你們倆在做什麼？”

她抬眼看去，是一臉怒氣的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