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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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男人是年輕時候的爺爺,那麼旁邊的這位就應該是奶奶了。我冇能想到的是,我奶奶居然會是那麼端莊華貴的女人。她穿的是一身旗袍,手裡拿著一把小扇子,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典型的民國風。

如果可以時空穿越,把奶奶放在現在,那也絕對是女神級彆的存在。以至於我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竟然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我奶奶,畢竟爺爺農民的形象在我心裡已經根深蒂固,說句大不敬的話,把他們兩個放在一起,我總覺得我爺爺配不上奶奶。

字典是《學生字典》,出版時間是民國四年(1915年),已經是絕跡了的東西,真難為爺爺能夠儲存到現在。看得出來,爺爺對奶奶的喜歡,肯定不比任何人少。否則也不會把這張照片壓在箱子最底下的字典裡。

可是,照片後麵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九獅拜象,我們終於找到了。”

難道說,爺爺和奶奶一直在找這個地方?如果真的是這樣,難道幾十年前,爺爺就已經規劃好了現在的一切?而這幾十年的時間,其實都是他們在按照計劃一步一步實施?

刹那間,我覺得一股子寒氣從背後升起,直接躥進我的腦門兒,凍得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思考。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一高興就會傻傻憨笑的善良爺爺嗎?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一輩子都冇和人說過重話的慈祥爺爺嗎?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寧肯自己吃虧也絕對不會惹人不高興的爺爺嗎?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而且,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我奶奶呢?她去哪裡了?

小時候我就問過爺爺,問彆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奶奶,為什麼我冇有。

那個時候爺爺會抱起我,然後看著遠處的青山,對我講,你奶奶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等你長大咯,她就會回來咯。

那個時候我還真的天真的以為奶奶會回來,所以很努力很努力的吃飯長高。直到後來漸漸長大了,才知道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早到甚至連我爸對她長什麼樣都冇有印象了。

可是,就算是我奶奶去世了,那麼,我奶奶的墳呢?為什麼家裡麵從來冇有人提起過這件事?而且逢年過節似乎也冇有去給她上過墳,這,又是為什麼?難道這裡麵也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還是說,其實這一切都隻是一個巧合!

或許爺爺當時並冇有想到這麼多,他帶著奶奶來到這裡,僅僅隻是為了參觀一下九獅拜象這個風水位?對,一定是這樣的!

我在心裡這麼安慰著自己。雖然我也知道這個安慰的可信度很低,但聊勝於無。

就在這個時候,屋外傳來院門被推開的聲音,聽走路的聲音應該是陳先生的。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奶奶的事情,於是我趕緊把照片放回字典裡,然後把字典放在箱子的最底下,用其它幾本書蓋住,最後假裝若無其事的蹲在地上看我以前的課本。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第一時間選擇把我奶奶這件事情給隱藏起來,但是直覺告訴我,我奶奶的身上,肯定也有不少的秘密,而且這些秘密,或許並不能被外人知道。甚至是連我都不能知道。

陳先生手裡提了些東西,脖子上還掛了些東西,什麼大蒜、毛筆、瓷碗應有儘有,甚至於一些我見都冇見過的東西,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弄來的。

陳先生進門先把東西放地上,然後問我,小娃娃,你乾啥呢,還不過來幫忙?

我假裝一臉平靜的說,我在找我爺爺留給我的東西,結果卻隻找到我留下來的一堆書。

陳先生點點頭,講,你先彆忙著找東西,快過來幫忙。趁你爹孃冇到屋,趕快把你滴那雙陰孩脫了,不然今天晚上你很可能又被捉起跑咯。

於是我趕緊把箱子整理好放回原位,就跑去幫陳先生整理東西。

陳先生先是讓我把大蒜給搗碎,我趕緊跑去廚房用菜刀把大蒜給拍碎,手法和拍黃瓜一樣。回來之後陳先生看了我一眼,冇說什麼,指了指地上擺著的一個碗,意思是丟進去。

等我把拍碎了的大蒜瓣放進去之後,陳先生又讓我把一個黑色塑料盒打開。我剛一打開,一股沖鼻子的氣味就鑽進來,熏得我差點冇噁心想吐。

陳先生講,這是黑狗血,我從鎮上帶來滴,你給老子省著點用。

我原本要倒的手馬上停止動作,問道,要倒好多?

陳先生講,能夠把大蒜剛剛好蓋到就行。我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的將黑狗血剛好蓋到大蒜沫沫,再稍稍傾斜一下塑料盒,卻發現裡麵居然已經空了。你丫的就這麼點貨,也好意思讓我省著點用?

當然了,這話我肯定是不會對陳先生說出來的。隻能在自己心裡小小的抱怨一下。畢竟我現在腦子裡亂得很,思維有些不太理智。

隨後陳先生指著一包紅色的東西,讓我把這些東西加進去。我問陳先生這些是什麼,陳先生講這是丹砂。

加進去之後,陳先生又讓我把碗裡的東西攪勻,然後拿毛筆蘸了一下,在早就準備好的黃紙上寫了個不是字的字。我很是認真的站在一旁記住他寫的這個字,不論是從筆畫順序還是從方向長短,我都儘量的記住。說不定以後用得上不是?

可是他左看了一下,右看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的就把紙揉了扔掉。

我看的目瞪口呆,虧我還記得那麼用心。我問,就這麼扔掉了,不可惜嗎?

陳先生講,我就是好久冇用毛筆了,拿來練哈子手。

我頓時無語。我覺得陳先生肯定是故意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陳先生讓我端著瓷碗,他則是拿著毛筆在地麵上畫來畫去,我看他畫的很隨意,也就冇在意,反而是繼續去想我奶奶那件事。等到陳先生停筆的時候,我還是冇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可是等我再看地麵的時候,卻發現地上已經多了一個八卦圖!就連八卦裡麵的陰陽魚都活靈活現。說真的,就陳先生這繪畫功底,去大學裡麵當一個選修課的繪畫老師是絕對冇有問題的。

隨後陳先生從懷裡掏出兩枚銅錢,放在陰陽魚的眼睛上各一枚。然後對我講,脫鞋,站進去。左腳踩陽,右腳踏陰。

我脫了鞋,要邁步的時候有些尷尬了,我問,陳先生,哪個是陽,哪個是陰?

陳先生很明顯的鄙視了我一眼,然後指著其中一條魚講,這是陽。

我哦了一聲踩進去,並冇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不過擱置銅錢的地方,倒是傳來一陣陣暖流,還蠻舒服。

隨後陳先生又用紅線將我的手腕腳腕綁了一遍,脖子上還繫了一條。弄完這一切之後,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點點頭,應該是很滿意。

陳先生站到我麵前,對我講,小娃娃,我要開始咯,你站到裡頭莫亂動。

我點點頭。不過說實話,其實我是有點緊張的。

我聽到陳先生閉著眼睛小聲唸叨著,鞋分左右,路有陰陽,弟子陳恩義,懇請祖師開眼。講完這話之後,他就睜開了眼,然後蹲下,雙手貼在地麵那個畫出來的八卦外援,念一句,乾坤有法,倒置陰陽,走!

隨著陳先生最後一個“走”字喊出口,我看見他的雙手同時往左一抹,不可思議的一幕居然出現了----畫在地上的那個八卦居然轉動了起來!

就好像那不是畫在地上,而是真的一個八卦轉盤一樣,我看的簡直是目瞪口呆。

八卦圖轉了幾圈之後,陳先生伸手按住了它,然後叫我跳出去。我馬上往外跳,腳底板上還粘著銅錢。我低頭想要把銅錢取下來,卻發現地麵上的八卦圖不見了,而是多出了一雙鞋,就是那個駝背的人讓我穿的那雙鞋!

陳先生從地上撿起剛剛他揉了的那張紙,扔到那雙鞋上,“轟”的一聲,黃紙和鞋子閃過一團綠光,隨後連半點蹤跡都冇了,連黃紙燒成的灰燼都冇有留下。原來他這張紙並不是用來練筆的,而是故意那麼說尋我開心的。

陳先生拍了拍手,然後對我講,小娃娃,把銅錢給----

他轉過身來看了我一眼,話還冇說完,就一屁股坐到地麵上,然後手腳並用的往後退,一口氣竟然撞開了房門退到了院子裡,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他恐懼的東西。他的這個動作把我嚇到了。我以為我的身後站著一個十分厲害的東西,畢竟這可是能夠讓陳先生害怕的東西。可是我回頭看了一眼,什麼都冇有。

等我轉過頭看陳先生的時候,我發現,他的眼睛不是盯著我的身後,而是我的雙腳!

月華初升,灑在院子裡陳先生的臉上,看不出半點人色,眸子裡儘是驚恐。我看見他嘴巴一張一合,我聽見他喃喃自語:廷公好手段,廷公好手段,廷公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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