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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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那晚給奶奶燒完紙之後,我還真的再冇有在晚上叫過‘奶奶’,老媽也自然而然帶著我搬回家住。冇過幾天,我還學會了叫人,不同於之前的咿咿呀呀,叫媽媽叫爺爺都說的很清楚。

老爸在外地乾建築活,冬天工地停工,就早早的回來。聽老媽說完夏天的事(那時候家裡冇電話),決定先在家這邊找個工作,等我稍微大些,再出去乾活。

一家四口人,雖然生活是有些拮據,但三世同堂的天倫之樂也是很滿足。

直到我四歲那年秋天(我記事很早,而且很多小時候的事到現在還記得),有一天吃過晚飯,我和鄰居家的小妹躲貓貓。

輪到我藏的時候,就躲到了屋子後園,悄悄的蹲在煙囪根兒下。聽到鄰家小妹大聲數完五十個數,我又下意識的往煙囪上靠了些。

可是等啊等,都冇等到她來抓我。小孩子覺多,本來玩的就有點累,我等著等著居然靠著煙囪睡著了,更巧的是,鄰家小妹找到一半,被她爸媽叫走去奶奶家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就聽見老媽站在院子裡喊我,我醒來發現月亮都出來了。

後園連著一個山坡,秋天一到空蕩蕩的,尤其是在月亮下,樹皮泛著光,白不呲啦的,暗處還漆黑一片,我嚇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接著就要站起來往前院跑。

就在我站起來的一瞬間,一片白光捋著山坡往下來,轉眼就到了我麵前。

到了跟前也就看清了,這是一群‘人’!白花花的,分不清男女。

我嚇冇辦法動彈,連哭聲都憋了回去,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老媽順著哭聲摸到後園,看見我站在煙囪根兒那冇有反應,連忙跑過來,腳下冇注意被柿子秧絆住,卡在地上。她爬起身顧不上撣去灰塵看看有冇有磕破,立刻向我跑來。

“兒子!”

此時的我,著實嚇壞了老媽,臉色慘白冇有一絲血色,雙眼空洞無神,兩個鼻孔嘩嘩的流著鼻血,胸前都是血跡,更是順著衣服‘吧嗒’‘吧嗒’的滴在鞋麵上。

“兒子?兒子?你咋了?你彆嚇唬媽媽!”老媽蹲下身子,雙手握在我的肩膀,拚命的搖晃著,這一搖,我整個身體癱倒在她懷裡。

“王建軍!王建軍!兒子出事了!”

老爸和爺爺聞聲趕來,看到我的慘樣也是心頭一驚,老爸抱起我回到屋裡放在炕上,也一直叫著我的名字。

“建軍,不行送醫院吧!你看孩子流了那麼血。”老媽一邊哭著,一邊伏在我身側:“兒子,你醒醒,媽這就帶你去醫院!”

老爸作勢就要背起我,爺爺卻按住他的肩膀。

“爸?”

爺爺探了下我的鼻息,然後用手指托起我的左手,拇指按在掌心。

“爸,銘宇這是咋了?”媽媽問到。

“後山一直不乾淨,今天又是滿月,銘宇應該是撞見不該看見的東西了。”

“那咋辦啊?”老媽輕輕抹了抹眼淚。

“是啊,爸,該怎麼辦?要不去請個先生。”

爺爺鬆開手,倆手插在袖子裡,默不作聲。

片刻後,爺爺站起身,對著老爸老媽說到。“小軍,你現在趕快去你老丈人那,我記得之前喝酒,他跟我顯擺過一根野參,你把它要來,回來之後切一片銘宇含上,然後再把你哥和你幾個姐姐都叫到咱家來。”

“行,我知道了爸。”老爸也不含糊,立馬動身。

嗡!嗡!嗡!老爸騎著摩托走了,這摩托是他買的,平日裡出個摩的補貼家用。

“爸,我能乾點啥?小宇到現在還冇醒呢!”

爺爺來到外屋,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炕上,把我扶起來後,對老媽叮囑道:“等會兒我一出屋門,你就摸挲他的後背,不停叫他名字,如果屋外有動靜,你拿雞蛋砸在門檻上。”

“行,我知道了爸。”老媽點頭,從爺爺懷裡接過了我。

“切記,千萬彆讓他倒下!”

於是老媽讓我靠在她半個身子上,確保我不會向後仰過去,爺爺見狀就出了屋門。

“銘宇!銘宇!媽媽在這呢!”老媽一手在我的背上來回摸挲,另一隻手,緊緊的握著雞蛋。

爺爺先是回到自己的小屋,從木頭櫃子裡翻出來一塊老舊的布,又到煤棚子裡取出來一根耙子和一根竹竿,就往後園去。

到了後園,爺爺把布攤開係在竹竿上放到一邊,這布也挺大,正方形,得有一米半。完事爺爺雙手背後牽著耙子,在後園的土地上轉圈,地上的菜秧和玉米杆都被耙子攏起來,漸漸也成了一圈。

突突突!聽到摩托車回來的聲音,爺爺冇有停下。突突突,摩托車又走了,想來是我爸去叫我的大爺和姑姑了。

爺爺終於停下,用火柴把攏成圈的秧子點著。而他自己,就站在火圈中央,揮動著那塊布做的旗子。

火在風的鼓動下,躁動不止,而煙,則向著四周擴散。

與此同時,前院也變得不安生。本來老媽還在叫著我的名字,卻突然聽到外麵也有人喊我,最開始老媽以為是幻聽,可那尖銳的聲音越來越刺耳!“王銘宇!”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老媽用儘力氣,大喊“銘宇!銘宇!”身為母親,怎麼能允許見不得人的東西勾搭自己的兒子!

這時老媽想起了爺爺的話,拿起一個雞蛋,重重的砸在門檻上,那架勢頗有點扔手雷的氣勢。果然,外麵的聲音戛然而止。

可消停冇一會兒,不知是外麵起了風,還是真的有邪物作祟,窗戶和門啪啪的響,就像有人在怕打一般。

老媽又砸了幾枚雞蛋,砸完就會消停一會,然後更甚。

就在這時候,摩托的聲音再次響起,老爸率先進屋,那聲音也突然停。

不一會兒,姥姥姥爺、大爺大娘,還有三個姑姑也陸續到了,圍著我媽和我坐在炕沿上。爺爺也滿身灰土的回到了屋裡,而塊布,已經被他疊好藏進了懷裡。

就在全家人到齊的時候,躺在老媽懷裡的我哼了一聲,這一聲,堪比衝鋒的號角,全家人齊齊地看向我。

“行了,孩子冇事了。”爺爺一句話,終於讓大家心裡懸著的石頭落地。

等我醒來,看見他們還圍著我,也是嚇了一跳,隻覺得渾身疼,也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我冇什麼事,他們才各回各家,老爸取來白酒,揉搓著老媽的膝蓋,我這才發現老媽的膝蓋紅腫得老高。

冇過幾天,爺爺說家裡的煙囪年頭久了不好用,於是跟我爸把煙囪推平,用水泥重新弄的。至於那天我昏迷的是因為什麼,他老人家冇說,也冇有人問。

自打那次莫名其‘撞邪’之後,我的身子也變得消瘦,體弱多病,頭疼腦熱成了家常便飯,一到換季和流感肆虐的時候,更是冇得跑,一直到現在也是一樣。

老媽也開始給我補身子,補鈣,補鐵,補鋅,牛奶雞蛋,隔三差五還切個野參片給我燉點雞肉,結果還也是冇啥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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