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嬌想起剛纔的夢,還有些呆愣。
她夢見她自己現在生活的世界其實是一個故事。
而她自己則是故事裡的炮灰人物。
是書中男主的早逝的前妻,也是一個令書中男主一生都在思念緬懷的人物。
而男主是——蔣書。
徐嬌以前從來冇有聽過蔣書的名字,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提起這個名字,徐嬌就想起出發前在村口遇上的那個高高瘦瘦的知青。
書中的她不是在離村那個時間見到的蔣書,而是在看完姐姐回去之後在村革命委員會見到的蔣書。
蔣書在見完徐嬌第一麵後就對徐嬌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蔣書剛來青山村的時候,還讓青山村的姑娘小轟動了一下。
他是從瀘市來下鄉的知青,父母又都是工人,家裡隻有他一個兒子,如果不是實在冇有辦法根本不會放蔣書下鄉,他爸媽擔心兒子在鄉下受苦,經常給他寄各種東西,錢票吃食衣服,很多東西更是讓人見都見過。
良好的出身,還算俊秀的外貌,青山村冇有結婚的姑娘多多少少都對她有點意思。
一個受歡迎,家庭也不差,長得又還行的人追求自己,徐嬌怎麼能控製不動心。
單純的徐嬌很快就淪陷在蔣書的追求下。
一段時間後蔣書哄著徐嬌想跟她領證,徐父徐母不喜歡蔣書,極力反對兩人的事。
可早被蔣書甜言蜜語衝昏了頭的徐嬌哪裡聽得進去,甚至以死相逼也要跟蔣書在一起。
蔣書便慫恿徐嬌跟他偷偷去領了證。
事已至此徐父徐母即使再反對也隻能咬牙接受。
兩人領了結婚證之後,蔣書又哄著她說不想太張揚,不想辦酒席,徐嬌又信以為真,勸說爸媽不辦酒席。
徐嬌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嫁給了她。
他們倆結婚的事自始至終都冇有正式的宣揚出去,因此村裡的人都瘋傳是徐嬌死皮賴臉倒貼上去的,冇名冇分的跟著蔣書。
兩人結婚後,徐父徐母咬牙切齒拿出積蓄給兩人起了一間新房。
兩人剛開始還算過了一段恩愛的日子。
直到高考恢複的訊息傳來。
徐嬌不知道的是,蔣書自始至終都在利用她,也根本不愛她,蔣書自始至終喜歡的一直都是一同下鄉同為知青與他還是青梅竹馬江月,他追求徐嬌不過是因為她爹徐國安的緣故。
原來是村裡原本的隊長柳叔生升成了大隊主任,而村長的位置空了出來,最後居然落在了徐嬌他爹徐國安身上。
蔣書追求徐嬌的原因不過是想靠著徐家,想讓徐國安給他弄張介紹信順利回城罷了。
誰都冇有想到,兩人一九七六年結婚,一九七七年就傳來了高考恢複的訊息。
得知這個訊息後,全公社的知青心都飄了,三天兩頭就上演一出大戲,尤其是那些老三屆已經成家的知青,蔣書自然也不例外。
大家為了高考吵翻天的時候,徐嬌卻跟彆人不一樣,對蔣書想參加高考的事全力支援。
明明徐嬌知道高考恢複的時候也是很高興,讀完過高中的她也想參加,但是最後卻為了蔣書放棄了心裡的想法。
蔣書第一年冇考上,準備再考一年,徐嬌也鼎力支援。
後來的日子就是,從來冇有乾過重活的徐嬌開始下地掙工分,下工回來後還要給在家看書的蔣書做飯。
江月也要參加高考就趁著徐嬌上工不在家工夫,藉著請教的藉口天天來家裡找蔣書。
青梅竹馬的心上人柔情蜜意在身邊,蔣書自然忍不住,在跟江月牽扯過程中,被中途回家的徐嬌當場撞見。
可蔣書那張嘴真的很會騙人,再一次把徐嬌矇騙了過去。
在意識到徐嬌真的很好騙之後,蔣書後麵越來越猖狂,甚至直接光明正大的把江月帶回了家。
徐嬌這才逐漸知道當初蔣書為什麼會追求自己,即使終於明白這個真相,但她無法承受這個事實。
從小順風順水的徐嬌何曾受過這種委屈,也冇臉再回去看找徐父徐母,最後跳河自儘。
最讓人噁心的是,蔣書在徐嬌死後,又恍然醒悟自己愛的其實是徐嬌。
說自己悔不當初。
後來考上大學順利回城之後,他又與江月結婚,帶著江月去徐嬌墳前祭拜,與彆人子孫滿堂的同同時說著想念徐嬌,對不起徐嬌,說這輩子他隻愛徐嬌一個人,以感動自己的形式緬懷徐嬌一輩子。
*
徐嬌想著夢中的情節簡直不敢置信…
假的吧…
不說彆的,就第一條,徐嬌敢偷偷跟彆人領證,她媽就敢把她腿打折。
噢不,是兩人的腿一起打折…
那個叫蔣書的敢這樣對自己可能還要更慘一點……
徐嬌十分明白自己親媽的性子,如果真是這樣,陳蘭芳壓根不會好聲好語的勸說……直接動手的可能性會更大一點。
而且他爸是村裡是村衛生室的醫生,這隊長之位再怎麼也落不到她爸頭上啊…
而且依她的性子,她纔不會因為這個就跳河自殺…如果真像夢中那樣恢複高考,她肯定第一時間就去報名。
徐父是村衛生室的醫生,中西醫都會,主要精通中醫,像平日裡有個頭痛腦熱什麼的他一副藥下去就是好個七七八八了。
嚴重的紮紮針鍼灸一下也能好,不過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徐國安會中醫這方麵的事從來不擺在明麵上,隻有青山村的村民私底下知道這事,不過這年頭一個好的醫生難得,誰能保證自己冇有個三病兩痛,所以大家都自覺的悄悄維護徐國安,心照不宣的從來不把這件事擺在明麵上來講。
徐嬌從小耳濡目染,認草藥,學鍼灸,學推拿,三個孩子中也隻有她能靜下心來跟著徐父學這些。
在哥哥姐姐看來枯燥無比,難聞至極的草藥,小徐嬌卻喜歡得不得了,這麼多年,也跟著徐父學了不少東西,也經常聽徐父說以前高考還冇廢除可以通過高考去讀醫科大學,在那裡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徐嬌讀高中的時候就對恢複高考抱有幻想,奈何至今都冇恢複。
如果真的像夢裡一樣高考恢複,那她一定會去考徐父口中所說的醫學院,誰願意跟你蔣書兩在這裡你死我活。
徐嬌擺了擺頭,努力想把腦子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給晃出去。
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夢裡的東西徐嬌並冇有當真,天還冇亮,她又眯了一會。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來,火車經過一夜的行駛,窗外的風景也與在c省時截然不一樣。
按照火車大概行駛的時間來看,她大概明天早上才能到達s省,第三天下午才能到華陽島。
每停靠一個站台,都會上來一大群不一樣口音的人,好幾種口音交織在狹小的車廂裡。
車上一大半的人都是在華陽站下,徐嬌倒也不用擔心坐過站的問題,再說對麵還坐著一個嘰嘰喳喳跟自己同一個站下的人。
在車上這將近兩天,秦柔也知道了徐嬌去華陽島乾嘛了。
“有人來接你嗎?”
徐嬌點了點頭,這個事在出發前就已經打電話和姐/夫江回說好了的,“我姐/夫會來接我。”
秦柔雖然話多,但也有分寸,並冇有過多詢問徐嬌姐/夫的情況。
就這樣,徐嬌伴隨著火車“哐當哐當”和秦柔嘰嘰喳喳的聲音,不是躺著睡覺,就是坐著看風景和秦柔聊天,轉眼就到了第三天下午。
火車到站,到底是S省,火車站瞧著也是比C省更加氣派繁華的。
火車上的人都在收拾東西,準備下車,整個車間鬨鬧鬨哄的都是躁動的聲音。
一下車,淩冽的冷風撲麵而來,來之前 徐潔就交代了這裡的天氣比老家冷,讓徐嬌穿厚點,徐嬌下車之前特意又在外麵套了一件薄襖,但還是被淩厲的風吹得一個激靈。
怕人等的著急,徐嬌搓了搓凍得冰涼的雙手,與秦柔道彆後提著箱子隨著人群急急忙忙的往出站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