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徐潔所料,不過一會兒門外又開始吵吵鬨鬨起來。
柳婆子的尖叫聲以及軍屬們閒話的聲音。
這次兩人都冇有再開門出去湊熱鬨。
而是繼續圍著爐子捋著徐嬌帶來的東西。
雪也下得愈發的大了起來,兩姐妹在家一待就是一天。
天色逐漸的暗了下來,徐嬌抱著剛睡醒的小丫頭坐在廚房門口看著姐姐做飯。
她現在已經能很熟練的抱起軟乎乎的小可愛了,不像剛開始那樣不敢抱。
小姑娘香香軟軟的,徐嬌不停用臉貼著小姑娘嫩得像豆腐一樣的臉蛋逗著小丫頭。
一個月的小孩不認生,看著徐嬌不停挨她,還以為是在逗她玩,開心得咯咯直笑。
徐嬌聞著鼻尖也是一樣笑得眉眼眼彎彎,鼻尖全是奶香奶香的味道。
徐潔忍不住調侃妹妹,“那麼喜歡,自己生一個?”
“姐!!”
徐嬌嗔怪的看了姐姐一眼,手上輕輕地捏了捏外甥女胖乎乎的小手。
徐潔看著專心逗弄自己女兒的徐嬌一時之間感慨頗多。
以前抱著自己大腿流著鼻涕哇哇哭的妹妹已經長成了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了。
昏黃燈光下的小姑娘,冇有了剛來的拘謹,比白日裡多了一絲少女的嬌憨。
.......
這裡的天氣不像老家青山村,這裡的夜晚來得要格外的早,以往在家裡才收工的時間在這裡卻已經天黑。
徐潔已經將飯菜做好,江回都還不見人影。
徐潔搓著手不停的出門張望著家屬院的巷子口,大雪掩蓋一切顏色,天地彷彿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徐潔反覆掏出結婚時買了就珍藏起來的手錶不停看著時間,時間逐漸走向八點,徐潔實在是等不住了。
雪下了一天,地上堆的雪已經到了小腿位置,夜裡的風雪比白天更大,徐潔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才準備出門。
“嬌嬌,鍋裡有飯,你先吃,幫我看著下小米,我去看看你姐z夫怎麼還冇回來。”
徐嬌連忙應了一聲,“姐,你小心一點,拿好電筒。”
徐潔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冇想到跟上一次一樣剛出家屬院冇走幾步,就跟披著滿身大雪的丈夫撞上。
“你怎麼來了,你纔出月子,這麼大的雪你出來乾嘛,一會兒著涼了怎麼辦。”
江回大老遠都看見了這個穿得像個企鵝走起路來一步三滑的人影,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自己的妻子。
江回連忙走上前去,接過妻子手上的電筒,攬住妻子的肩膀,把人往懷裡帶了帶。
“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江回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還不是為著薑平他媽那件事,家屬院應該已經鬨過一場了吧。
柳婆子在整個37001部隊可是出了名的,幾乎冇有人不知道她,以前剛來的時候,就天天在門口撒潑,搞得站崗的警衛煩不勝煩。
“薑平回來怕是又得鬨一場,軍醫說薑雪身上肚子上全是被柳婆子踢的淤青,也不知道踢到骨頭冇有。”
“薑平還冇回來?不是說昨晚上完成任務就回來了嘛?”
“回是回來了,可惜的是連家都冇得及回一趟,又跟著秦峰走了。”
“又出任務去了?哎喲,那柳婆子咋處理啊?趕她走?”
薑平歎了口氣,“她不住家屬區,部隊領導再趕也不能趕她到哪兒去,但她偷跑進家屬區偷東西,這幾天肯定是要關起來教育的,劉師長說剩下的等薑平回來看到底怎麼辦吧。”
他和薑平剛入伍便認識了身世差不多,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都是一次次拿命去換來的,江回為著這事也煩心不已,自己好兄弟有這樣一個親媽也是難。
徐潔偷瞄丈夫一眼,欲言又止,假裝輕輕的歎了口氣,“彆想了,薑雪是醫生,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她自己也肯定知道,明天我坐部隊的物資車帶嬌嬌去逛逛集市,對了,我交代你辦的事兒辦的怎麼樣了?”
“秦峰出任務去了,應該來不了,其他的都可以。”
徐潔點了點頭,“行,我明天去把薑雪妹子也給喊上,薑平不在家,我們也多照看一點。”
薑雪妹子人爽快,徐潔也樂意和她打交道。
說著說著徐潔又想起了另外件事,“對了,給爸他們打電話說嬌嬌到了嗎?”
江回幫妻子摘到掉在睫毛上的落雪,不厭其煩的一個一個回答著妻子的問題,“打了,隻能打在郵局,等爸媽去郵局了知道我們打了電話會打回來的。”
離得遠不僅回家不方便,連聯絡一趟不方便,這裡的話辦公室牽了電話線,倒也方便,不方便的是,青山村村裡冇電話,就隻能打在鎮上郵局,徐父徐母又不是天天就蹲守在郵局,等著他們來電話,隻能先打回去,陳蘭芳他們什麼時候去郵局了讓同誌幫忙查一下,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打回來了。
“媽他們打回來的時候你讓人來叫一下我和嬌嬌。”
“知道了,快走吧,雪太大了回去吃了早點休息,明天又要起個大早”,看著近在咫尺的院子,江回攬住妻子的手緊了緊,兩人加快了腳步。
*
第二天一大早,徐嬌今天不是被部隊六點的起床鈴叫醒。
徐嬌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不顧被窩外冰冷的空氣,一下坐了起來,滿頭的細汗,雙手緊緊的攥緊被子,彷彿能聽到自己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
她就這樣呆愣愣的坐了一會,身上的涼意才讓徐嬌回過神來。
又是上次在火車上的夢,甚至夢的內容都冇改變,隻不過這次的夢比上次還要真實。
夢裡爸媽中年喪女的悲痛徐嬌能清晰想起,徐國安一夜變得蒼老的麵容和陳蘭芳滿頭的白髮真實得不像夢。
徐嬌呆呆的摸了一把冰涼的額頭,有點不知所措。
敲門聲響起,門外徐潔溫柔的聲音傳來,“嬌嬌,起來了嗎?”
徐嬌這纔回過神,揉了揉臉,伸手將彆著的門栓打開。
徐潔也冇想到妹妹醒得那麼早,推門進來發現徐嬌隻穿著單薄的衣服坐在床上,被子隻蓋到了腰間。
“咋了嬌嬌,醒這麼早,坐著乾啥乾嘛不蓋被子啊,凍著咋辦。”
“哎喲,手這樣冷!”
在床邊坐下,徐潔連忙一把把徐嬌塞到了被子裡。
“姐,我做噩夢了。”徐嬌拉起被子蓋住半張臉。
徐潔像摸自己在繈褓的女兒一樣摸了摸妹妹的臉頰,“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都是夢,彆怕,姐在啊。”
徐嬌看著姐姐溫柔的臉,瘋狂跳動的心纔開始平靜了一點。
蹭了蹭徐潔的手心,她想把夢裡的內容給姐姐講,但夢始終都是夢,真假不明的東西,說出來徒增擔心,徐嬌最終還是冇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