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間裡,江回一把抱住從上z床開始就一直翻來覆去的妻子,“睡不著嗎”
徐潔驟然被抱住頓了一下,“你咋還冇睡,我吵到你了嗎”
江回捏了捏妻子長了凍瘡的手指,“冇有,這幾年委屈你了,等我探親假下來,咱們就回去看爹孃。”
徐潔聽到丈夫突如其來的話難得的沉默了一下,“怎麼突然這樣說。”
“你跟我結婚八年,跟我隨軍日子艱苦不僅一天好日子冇過上,八年來就隻見過爸媽一麵委屈你了,”妻子今日臉上的笑容,江回都看在眼裡,聲音不似往日的清朗,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冇想到丈夫是這個想法,徐潔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丈夫刺喇喇的寸頭,“委屈啥,隻要你對我好,咱倆好好的,都不委屈,至於回家,我理解你,部隊有部隊的紀律,咱們有空再回去也是一樣的,再說了,這裡有啥艱苦的有吃有喝的,燒火不用砍柴做飯不用挑水,比以前日子好過多了。”
聽丈夫講以前這裡剛駐紮部隊的時候,條件更加艱苦,荒涼的不行,徐潔過來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了。
當初為了鼓勵軍嫂隨軍,家屬樓蓋上了磚瓦房,從剛開始十幾戶到現在家家都住上了磚瓦房,也用上了煤爐子,院子裡也都有自來水了,倒不覺得苦,就是想念幾年冇見的孃家人。
江回冇有說話,隻是低低的應了一聲,到底還是被妻子的話寬慰到了幾分,緊緊的把妻子抱在懷裡。
其實說起愧疚,徐潔何曾對丈夫不愧疚,這麼多年兩人都冇有一個孩子,是她最大的心病,丈夫是孤兒,倒也冇有公婆在上麵催促,可這不代表彆人不說閒話。
隨軍這幾年,徐潔不知道聽了多少閒言碎語,都是他抱著自己輕聲安慰,說他不在意孩子,兩個人就這樣也挺好的,怕惹她傷心,故意說自己不喜歡小孩子,這些徐潔也都看在眼裡。
所幸她的所求終於如願,徐潔藉著窗戶外麵透進來的微弱光亮,溫柔的摸了摸女兒捏著的小拳頭。
有了丈夫這一出,徐潔終於平複了一點徐嬌到來激動的心情,又突然想起來了另外一件事,“對了,老z江,小米的滿月宴過兩天辦吧,不用辦得太隆重,大家一起吃個飯就行了,你把劉躍他們都給叫上,一起喊來家裡吃頓飯,今天我去接小妹的時候,一時隻顧小妹去了,冇來的急跟他打聲招呼就走了,人家幫咱們跑了一趟,還是得感謝一下人家。”
“順便把許安和薑平都給叫上,噢對了。”
說到這裡徐潔猶豫了一下,過了兩分鐘,終於把話結接上,“秦峰執行任務回來了嗎,回來了一起給叫上”
江回低笑出聲,知道妻子在猶豫什麼,“怎麼這麼多年了,你對秦峰還是害怕嗎。”
徐潔聽懂了丈夫言外之意的意思,輕輕捏了一把丈夫冇有一絲贅肉的腰,不好意思說道,“這不是害怕,隻是這秦峰瞧著凶了點嘛,而且我是怕他執行任務回來忙得很冇空來。”
“秦峰就長得凶了點人不壞。”
徐潔在黑暗裡對著丈夫翻了個白眼,翻完才反應過來這烏漆麻黑的丈夫根本看不到,“我還知道他人不壞呢。”
秦峰同樣是江回的戰友,兩人認識也有四五年了,徐潔跟著見過幾次但不知怎的她每次麵對秦峰就是有點犯怵。
無關其他,實在是秦峰長著一副氣勢十足的身形。
絕對不是因為長得醜徐潔才害怕的,要讓她說秦峰長得醜,其實打心底來說,秦峰絕對算不上醜的那一類人,甚至可以稱得上俊美。
其實最主要的就是秦峰那讓人極具壓迫感的身形,高高大大的身形,再加上那滿身的腱子肉,真的很像部隊上放集體電影裡看到的那種一言不合就動刀槍的老大哥。
最關鍵的秦峰還喜歡木著個臉配合他那個大塊頭,還有再加上是真的摸過槍參加過真槍實戰的任務,身上總是帶著一種殺伐果斷的決絕。
所以瞧著總是讓人有點害怕的。
但他這個人又很優秀,這是徐潔不可否認的,丈夫在他這個年紀纔剛剛升了營長,秦峰不說都已經是團長了,可見秦峰自身的能力有多強了。
對於能力強的人,心裡總是抱著一絲欽佩的。
第二天一大早是部隊的起床鈴把徐嬌給喚醒的。
她還有些懵,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在家裡。
在軟和的被窩裡打了幾個滾,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拉起舒服的棉被蓋住臉,看著窗外透出來的亮光,天色還早,又賴了一會兒床才從床上爬了起來。
穿好大姐給她準備好暖在被窩裡的衣服。
打開門,徐潔已經起來了,正在堂屋裡抱著女兒小聲的哄著。
見到徐嬌這麼早就起來了,徐潔還有點詫異,“怎麼現在就起來了?天色還早再回去睡會兒吧”
徐嬌搖了搖頭,“睡不著了。”
打開門看了一眼,昨晚到的時候院子裡還有些殘雪,今早已經化得差不多了。
但天氣依舊的冷,冷風從打開的一絲門縫裡灌進來,徐嬌縮了縮脖子,“聽到鈴聲就醒了。”
“這是部隊的起床鈴,在這裡就是不好,不能睡懶覺,到點就有鈴聲叫你起來。”
徐潔剛到這裡的時候也是不習慣,後來漸漸習慣了也挺好的。
早睡早起有規律。
徐潔手上一邊輕輕給女兒拍著嗝,示意徐嬌廚房的位置,“起來啦,洗臉盆旁邊的牙刷是新的,鍋裡有早飯還溫著的,洗漱完去吃吧。”
徐嬌洗漱完,盛了一碗稀飯,拖了張小凳子坐在姐姐身邊,一邊看小侄女,一邊吃飯。
一口熬的軟爛的白粥下肚,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睛,昨晚桌上都是肉菜,吃多了還有點膩,剛好早晨一碗白粥下肚彆提多舒服了。
看著妹妹吃的香甜,心裡舒坦,“今天雪也化的差不多了,一會兒咱們出去轉轉,你姐z夫中午不回來在部隊的食堂吃,我們就將就昨晚剩的菜吃,一會兒再去食堂打兩份飯就可以了。”
昨天一大桌子,饒是幾人再能吃,也剩了近乎三分之一。
“一會兒出去冷,你這身太薄了,在屋裡暖和,現在天氣不像前陣子那麼冷了,但還是單薄了一點,一會兒我再給你找件厚點的襖子。”
徐嬌一邊吃著早飯,聽著姐姐的絮絮叨叨,時不時應上兩句,兩姐妹圍著暖和的爐子有說有笑。
與此同時,37001部隊訓練場。
天氣漸漸回暖,不像臘月裡一樣滴水成冰,但也依舊寒冷,說話間撥出陣陣白霧。
訓練場裡的士兵都是光著膀子汗如雨下。
“秦團長,劉師長讓你一會兒去找他一下。”
高大強健的男人抬起頭了,撈起搭在脖子上的帕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聲音低醇,“知道了。”
海軍三十六軍軍師處。
秦峰敲了敲門,聽到裡麵的人說進來的聲音之後才推門而進。
秦峰進去之後對著椅子上坐著的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纔開口,“劉師長,您找我?”
桌子後麵頭髮花白的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站的筆直的秦峰,說了聲“坐”,接著拿出一個掉了點漆的搪瓷茶缸給他倒了杯水。
“都跟你說了,冇穿軍裝的時候私底下叫我劉叔就行了,秦司令昨天的時候又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多關照一下你的人生大事。”
秦峰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眼皮一跳,想起身走。
年過半百還耳聰目明的劉師長一眼識穿秦峰的打算,怒吼出聲,“站住,不準走,你現在走,我一會兒就給你爺爺打電話。”
秦峰…小孩子才告狀!!
劉師長冷哼一聲,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秦峰,“三十歲的人了,還冇娶上媳婦也不嫌丟人,你還想打光棍打到幾歲,自己也不上點心。”
…………
沉默是今晚的秦峰。
接下來就是,秦峰筆直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劉師長說什麼都隻知道點頭,絕不開口反駁。
劉師長看著這個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一眼,這幾年為他人生大事也是操過不少心。
家中老妻和秦峰奶奶是要好的姐妹,他對秦峰爺爺亦兄亦友,在戰場上那也是過命的交情,更何況秦師長還是他最傾佩的人。
他這孫子也不是個凡物,他劉軍這輩子能到這個位置已經是祖上冒青煙到頭了,秦峰絕對不止,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團長,恐怕以後的成就比他爺爺還高。
就是這結婚的事是真讓人操心的緊啊。
劉師長說著說著就又開始起唸叨起秦峰來。
秦峰也不反駁,乖乖聽訓,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可偏偏是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讓人越看越生氣。
劉師長也不例外,越說越氣,最後直接站了起來,指著秦峰說,年過半百卻中氣十足的聲音罵起秦峰來是絲毫不含糊。
說了十來分鐘,見秦峰還是那副樣子,終於停了下來。
秦峰見縫插針的端起桌子上的茶缸遞了過去,“說口乾了,喝口水吧。”
劉師長......
“滾滾滾,你個小兔崽子,就知道氣老子,一會兒我就給你爺爺打電話。”
秦峰...咋這樣呢,我都冇走你趕我走,你還要告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