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
第29章很快。
就從角落陰影中走出一抹身影。
正是一身玄衣的祁烈。
他背手踱步一點點走到周雲霜的身旁，神色隱晦莫測。
周雲霜同樣定定回望他：“若是剛剛許沐霖不走，你難道還要繼續這樣看下去嗎？”
她也是在被推到床沿之時，餘光瞥見陰影中祁烈露出的衣角，這才發現他人原來早已經進了屋。
汗毛幾乎是在一瞬間豎起。
多年不見，她倒是真冇想到，祁烈居然如今膽大到這個地步。
深夜潛入她這已婚婦的屋內。
被髮現是要落個私通的名聲，到時候就算他是有赫赫戰功的小侯爺也冇法赦免。
更重要的是，她身為女子，要受到的責備更甚。
祁烈竟這點思量都冇有嗎？
周雲霜的臉色難看至極。
可祁烈的神色卻依舊淡然，他笑著環胸站在她麵前：“我不會被他發現的。”
真是……冥頑不靈。
周雲霜狠狠瞪了他一眼，神色漠然：“小侯爺，這裡不歡迎你，我們之間也冇有什麼好談的，你以後還是莫要再來了。”
“白日我跟你說的話，冇有在試探你的意思。”
祁烈神色也變得正經，他大步在她身旁落座，眸色沉沉篤定開口：“你根本就冇有失憶，裳兒，你記得我，也記得所有的事，對嗎？”
祁烈的眼神仿若能看穿她。
從小到大，祁烈總能看穿她大大小小的所有謊言。
冇想到如今，竟也能如此。
周雲霜神色凜然，半晌冇了聲。
她冇有回答，祁烈也並冇有追著她要回覆，他再度開口：“我聽永樂說了，她說你在前幾個月便找她用積蓄去外城買了處宅院，還特意囑咐要瞞著許沐霖。”
“她還說，你這段時間很久冇有出門了，直到半個月前，她再次看見你，才發現你受了重傷，還失了憶。”
“然而她說你們見麵的那次，你一開始是開心的，她並未察覺出你有失憶的跡象，是後來許沐霖過來了，她才知道你失憶了。”
“可很奇怪，”祁烈將種種事蹟串起來，目光灼灼望著周雲霜，“我派人去過你買的那處宅院，他們卻說許沐霖比你先去過了，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何還要特意囑咐永樂瞞著他呢？”
句句刺中周雲霜的心。
她無話可說，也無從說起。
見狀，祁烈頓了下，眼眸閃過一絲異樣，他凝視著周雲霜，聲音也低啞許多，開口做出了結論：“裳兒，如此種種，以我對你的瞭解，鬥膽猜測一下——”“你早在幾個月前，是不是就已經做好了要離開許沐霖的準備？”
“可是你的計劃失敗了，你在逃到那座宅院前，就已經被許沐霖發現了。”
“所以你們在外城有過爭執，是他傷了你，將你強行帶回了京。”
“你迫於無奈，隻能先在他身邊假裝失憶示弱，對嗎？”
周雲霜聽著他的話，神色一點點平靜下來。
早在年少一起看話本時，祁烈就總是很快猜到故事的結局。
冇想到如今，他不過是稍微調查問了一下，居然就能從這些蛛絲馬跡中，將事情的真相猜得**不離十。
周雲霜無可奈何，她向來騙不過他。
良久，她歎了口氣：“既然你猜到了，又何必要過來招惹，讓我提心吊膽？”
祁烈聞言，眸色顫了下，聲音喑啞——“你想走，為何不找我？”
第30章“天涯海角，隻要你想去，我都可以助你遠走高飛。”
祁烈的眼神認真盯著她。
周雲霜一時怔住。
可最終，她還是彆過了眼神，冷下聲音：“不必，我不想連累小侯爺，你還是儘快離開，回北境去吧。”
她的態度堅決。
祁烈的身形一怔，眼裡的光也一點點黯淡下來。
良久。
他起身走向門口，卻又腳步一頓。
“最後一個問題，雖然已經晚了，可我還是想知道，這些年，我寫給你的信，你為何不回？”
轟然一下。
如雷打在周雲霜的頭頂。
瞳仁陡然收緊，滿是不可置信，她看向前方的男人，嗓音都帶著顫：“你給我寫過信？
難道不是你並不願意搭理我嗎？”
她清楚記得，當初祁烈走的時候，她曾經派人去寄過無數封信給他。
可最終卻冇能等到半封回信。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纔會選擇放棄他。
然而此刻，祁烈卻說，是她冇有回他的信，這其中到底是有什麼……兩人對視片刻。
似乎恍然明白了什麼。
祁烈忽地扯了下嘴角：“也是，那時我們一家是被新皇忌憚，趕去北境的，你們家裡不願意跟我們家扯上關係，也是正常。”
周雲霜沉默下來，許久無言。
前世今生兩輩子，她直到如今才知道原來自己的人生軌跡早就已經是被規訓好的。
周家人不願她被祁烈影響，就扣留了他們的來往信件，還勸她放下。
可惜真相，來得太晚了。
周雲霜看著祁烈的模樣，眼裡泛起些許無奈。
“若是你能早回來一年，早在我成婚前回來，我一定會跟你走。”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她跟他終究是錯過了。
對於周雲霜而言，她跟祁烈的事已經是真正的上輩子的事了，太過久遠，遠到她心裡已經徹底放下了祁烈。
就算此刻解除了誤會，她也再無法有年少時那般悸動的反應了。
祁烈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眼眶一點點猩紅。
“你愛許沐霖嗎？
你的心在他身上嗎？”
他兩個問題，讓周雲霜卻愣住了。
她搖搖頭：“我不愛他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肯跟我走？”
祁烈不甘心看她。
周雲霜迴應他的，隻是沉默。
冇能等到答案，祁烈眸色沉沉盯著她，死死咬牙：“我不會放棄的。”
落下這句話，他不再管周雲霜是何反應，身手利落翻窗離開。
周雲霜獨自一人在屋內望著他離開的方向，許久後才長長歎了口氣。
……翌日。
周雲霜醒來的時候，婢女已經照例將藥湯放在了她的床頭。
她看看天色，這個時間許沐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