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知道,楚河隻要開口,他隨時都能離開詔獄,從此平步青雲,不知會作何感想。
“小先生,您怎麼不說了?”
胡惟庸一臉好奇,在洪武皇帝手下怎麼了?
“啊,為人臣子的,你是臣,我是子,怎麼能背後議論君父的不是,不可,不可,不說那個了。”
“說說你到底給聖天子上了什麼奏章,被下了詔獄?”
陳楚連忙轉口,什麼洪武皇帝,那是聖天子,是聖人…反正有那麼一線希望活著走出去,他不想死在這裡。
“我提議朝廷經過幾年休養,應該改製商稅,但是…”
“商稅啊,確實應該改製了,現在這個賦稅,太便宜商賈了。”陳楚麵色平靜道。
“小先生也這樣認為?可是今上認為我的改製太差勁了…可我…”
胡惟庸唉聲歎氣的說著。
“你怎麼提議的,我給你參謀參謀,修改修改,或許還能把你撈出去。”
陳楚端著碳爐走到胡惟庸的身邊,而然隔著木樁,烤著火爐交流著。
“我就說,朝廷要抑製商賈,就不能把商賈的位置放的太重,大明朝初立之時,確立的商賈賦稅是三十取一,所以我上奏章希望聖上能把商賈賦稅改為五十取一。”
“隻要朝廷不需要商賈,自然就冇有商賈說話的權力了…”
胡惟庸當然知道眼前的陳楚,還有宮裡的朱皇帝鐵定是要拉高商稅,甚至是要苛以重稅。
但精明的胡惟庸,自然不會說出來,他隻會表現的自己很笨,讓眼前這個毛小子…
“唉,你傻吧,朝廷的商稅低,誰獲利多?”
陳楚伸手在胡惟庸貼過來的腦門上,一個爆炒栗子,蹦的胡惟庸目眥欲裂的盯著陳楚。
“小先生,何出此言啊?商稅定的低了,自然是百姓獲利。”
胡惟庸裝作一副委屈的模樣,耐心的詢問道。
“狗屁,商稅定的低了,獲利的隻有商賈,商賈會迅速擴展商業版圖,形成地區性壟斷,達到更高的獲利目的。”
“要抑製商賈,必須苛以重稅,把更多的財富收歸朝廷,再由朝廷進行財富的重新分配。”
“隻有對商賈苛以重稅,纔是百姓獲利,首先你要瞭解,對商賈苛以重稅之後,朝廷會有什麼變化。”
陳楚麵色平靜,胡惟庸搖了搖頭道:“商賈如果交了重稅,他們是不是也想在朝中有發言權?到時候把持朝政,又該如何是好…”
聽了胡惟庸的話,陳楚摸了摸腦門,恍然大悟。
原來古人所謂的重農抑商,反而對商賈輕徭薄賦,並不隻是簡單的輕徭薄賦,在統治者角度看,抑製商賈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商賈不能為官。
而如果商賈承擔了一個國家的繁重賦稅,那他們肯定是要爭取後代子孫登堂入室,一旦商人做了官員,那對國家而言…
掌握了財富的商人已經很可怕了,若是讓他們在掌握權力…
低下頭,陳楚麵色凝重,他也不得不仔細思考胡惟庸的這番話,商人如果真的承擔了國家的繁重賦稅,會不會打破不能科舉的問題…
從而把持朝廷…
資本主義?滾蛋吧,有多遠滾多遠。
“那這麼說的話,想要對商賈苛以重稅,必須要有更嚴格的限製他們不能當官的方法…”
陳楚摸著鼻子,他從冇考慮過這個問題,但這又是不得不考慮的,商人做官,遺禍無窮啊。
“冇錯。商人絕對不能為官,但如果將繁重的賦稅壓在他們身上,於情於理,他們都要獲得一定的話語權,哪怕不能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