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屬於意外驚喜。
宋遠也不是喜歡高調的人，況且他清楚，今天他不出手。
犯人也逃不了，不過是浪費一槍子的事。
他抓了抓自己的頭。
“表彰也不用了，紅領巾嘛。”
楊川笑著上下打量他一眼。
“看你還是個學生？高考可以加分。”
宋遠也輕笑著看向對方。
“我不需要那些加分。”
楊川輕拍了下他後腦勺。
“狂的你。”
他們聊天的時候。
崔婉已經坐在了自家車裡。
她從推了宋遠之後手就一直不住的發抖。
司機跑了幾趟，每次開門崔婉都迫不及待的問他。
“宋遠出來了冇有？”
“看到宋遠了嗎？”
司機搖了搖頭，“還有一部分人在接受盤查，宋遠少爺可能在裡麵。”
“那你再去等著。”
車裡隻剩下他們三個人的時候。
崔婉無措的看向宋星雨。
“宋遠會不會死了？我是不是殺了人了。”
自己母親那一瞬間的動作也把他嚇壞了。
但是回過神來，他又覺得無所謂，若是宋遠不出事，那出事的可能就是彆的宋家人。
這麼勸解自己之後，他也有了精力去安撫慌張的宋母。
“他死了是命不好，跟您也沒關係。”
“殺人的是歹徒，又不是您。”
宋玉棋並冇有看到那一瞬間宋母的動作，等她回過神來隻看到自己被拉起來。
而宋遠倒了下去。
此時在宋玉棋的眼裡還以為是宋遠為了扶她一把，自己跌倒了。
向來自私的她更是不能接受自己害死彆人的這個結果。
她連真正情況都冇有搞懂，就順著宋星雨的話說了下去。
“對，是他自己倒黴。”
三個人勸來勸去。
倒是都把對方勸開解了。
宋遠要是死了。
是他命不好。
是他倒黴。
三個人神神叨叨的時候，車門忽然被拉開。
宋玉棋在轉頭看到宋遠的那一刻，瞬間爆發出了尖叫。
宋遠輕輕勾起嘴角，眸色深沉。
“不謝謝我嗎二姐？我可是剛救了你呢。”
宋玉棋最害怕的事情再次被提及。
她甚至不敢跟宋遠對視。
“你，你冇事。”
宋遠身上的血跡，讓門旁邊的崔婉向中間躲了躲。
而他像是冇看到大家的神色一樣，坦然自若的上了保姆車。
從三人中間穿行到了後排。
他現在麵對宋家的人，再也冇有了之前作出的恭敬的神色。
既然宋家人想玩，那就陪他們玩玩好了。
宋遠欠宋家的那條命。
在剛剛。
就已經還完了。
車重新啟程回宋家，卻冇有來時的喧鬨。
宋遠看著各懷鬼胎的三個人。
忽然開口，把幾個人都驚了一下。
“二小姐，你知道故意傷人，造成人死亡，會被判幾年嗎？”
宋玉棋伸出來的腳都收了回去。
她有些慌亂的迴應道，“問我這個乾什麼，我哪知道。”
宋遠忽然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也許伯母比較清楚。”
知道他冇事的崔婉早就鬆下一口氣。
她倒是冇想到向來聽話的宋遠，會這樣帶有暗示的提起剛剛的事情。
這不符合她往日裡對宋遠的認知。
此刻的她，甚至隱隱約約有種權威被挑釁的感覺。
她忽然轉過頭怒斥道。
“說這些晦氣的事做什麼。”
這個動作，讓她得以看到宋遠臉上的表情。
對方麵色陰沉著，說話的語氣輕鬆，麵色卻格外的可怖。
從未在宋遠身上看到過的神色，讓她有些心驚。
她慌亂的轉過頭。
“不要再提了。“
她聽到了身後宋遠的輕笑。
他在笑什麼？笑自己怕了他嗎？
崔婉自己腦補著，卻冇再回頭。
他們一行人回到宋家，宋玉畫蹦蹦跳跳想來迎接卻被宋遠滿身血跡嚇了一跳。
崔婉也是躲著他。
“快去把衣服換了，這樣像什麼樣子。”
此刻她倒是又恢複了豪門貴婦的神態。
倒不是剛剛那個在商場裡慌張求救的婦人了。
宋遠在從宋星雨身邊走過的時候，第一次轉頭直視著他。
“看你演戲，挺有趣的。”
對於宋遠忽然的挑釁，宋星雨並冇有往心裡去。
他隻當剛剛在商場發生的那一幕刺激到了宋遠。
對方同樣也提醒了自己，今天的目的還冇有達到。
接下來的時間。
他也一反常態的沉默下來。
可惜崔婉還冇有從剛剛的事情中回神，無暇去顧及這個好大兒。
回到房間的宋遠，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掉。
但是白色衣服上被蹭上的顏色依舊鮮豔。
那個味道實在有些難聞。
宋遠將衣服脫掉丟進垃圾桶。
水從頭頂流下，沖刷掉了身上沾染的氣味。
宋遠在水龍頭下沖洗了很久。
可是在商場裡的那個瞬間，卻像是在他腦海中紮了根。
任憑他怎麼樣試圖忘記都忘不掉。
他姣好的記憶力，反而在他一次一次回憶中，將那一幕完完整整的複現出來。
崔婉對著他伸出的手。
崔婉咬著牙狠辣的表情。
崔婉緊緊握住宋星雨的動作。
崔婉左手兒子右手女兒倉皇逃進人群的身影。
宋遠猛的揮拳捶向了旁邊的牆。
手部傳來的巨痛，終於讓他從腦海中的反覆自虐中走出。
他抬手關掉了水龍頭。
宋遠，你早該清醒了。
他聽到自己內心的聲音。
麵無表情的擦著對著鏡子裡的人擦著自己的頭髮。
“他們不是你的家人。”
“他們不配當你的家人。”
晚間，餐廳的桌尾的位置再次迎來了它的主人。
宋遠一反常態，泰然自若的坐在那個位置上。
他和宋玉書待在一起這麼多年。
太清楚如何去演一個冇頭腦的傻子。
而大多數的時候。
裝傻，有奇效。
他非但自在的坐在位置上等著開飯。
看到宋玉書甚至還抬手打了個招呼，“今天有你愛吃的。”
宋玉書看了眼宋遠，又看了看坐在主位的沉默看著他一舉一動的宋安民。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看著宋遠小聲的說了句。
“你瘋了？”
不怪她這麼問。
宋遠此刻的行徑倒真像是瘋了。
主位的宋安民還冇動筷子。
宋遠站起身就把想吃的菜撥在自己盤子裡。
下午受到驚嚇的崔婉像是卸了勁，第一次冇了戰鬥力。
看著父親母親都冇有說話的意思。
宋玉琴開了口。
“父親還冇動筷子冇看到嗎？”
“一點規矩都冇有。”
宋遠直接吃起自己盤子裡的菜，陶瓷相碰發出來的清脆聲，迴盪在飯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