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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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蘇飲月悄聲潛入前院,憑記憶來到春桃的臥房。

這是第一個。

春桃還未就寢,對著銅鏡梳理長髮,她素來喜好攀龍附鳳,見風使舵,尤其金貴這張臉,做著被高官子弟青睞的美夢。

這個丫鬟曾跟蘇堯靈對原主肆意辱罵,無數次動用私刑,背後更是傳了不少原主的閒話,思及此,蘇飲月閉上雙眼,自空間裡取出一瓶硫酸。

再睜眼時,她的眼底劃過一抹寒芒。

報仇,就該毀掉對方最珍視的東西。

窗戶被掀開,屋內唐突揚起一陣清風,蘇飲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春桃身邊,手腕一翻,濃硫酸立即傾瀉而出,一滴不剩的潑在丫鬟臉上。

春桃受了驚嚇,痛的齜牙咧嘴,騰一聲站起來,雙眼幾乎失明,她抬手想去捂臉,卻被腐蝕的痛苦逼得不敢接近。

她正想高呼什麼,蘇飲月就繞到她身側,一掌將她劈昏,生生堵住了那些絕望憤怒的悲鳴。

居高臨下的望著在地上癱軟成泥的春桃,蘇飲月的眸光十足銳利,就讓她在明天轉醒時,好好看看自己這張“驚人”的臉蛋吧。

如果她還看得見的話。

蘇飲月冇有過多停留,轉身直奔蘇老夫人所在院落。

她是第二個。

蘇老夫人常有拜佛的習慣,在屋裡設了神龕,此時正在虔誠參拜。

蘇飲月看得好笑。

這樣一個心如蛇蠍的婦人,竟還敢覥著臉乞求神佛庇護?

她隻配下地獄十八層,受層層折磨。

思緒翻飛,蘇飲月閉目重回空間,睜眼時,手上已有了一枚蠱丸。

這是她用末世的變異獸熬製提煉而成的奇毒,人服下後將受蠱蟲折磨,永生不滅。

比起送她痛快一死,不如讓她生生受剮,往後的每一天都活在痛苦煎熬之中,替秦家的亡靈哀悼。

蘇飲月自側房跳入,轉瞬已行至老夫人身後。

她猛地發難,五指從後麵狠狠掐住老人的脖頸,蘇老夫人劇烈喘息著,矮胖的身子扭曲掙紮,發出不成文的碎語。

“你是……是誰……來人……人……呐……抓……抓刺……客……”

蘇飲月眸光一冷,掰開蘇老夫人的咽喉,將藥丸逼她吞下,而後薄唇輕啟,嗓音奇寒無比:“我是秦家的亡魂,來取你的命!”

不給老夫人反應的時間,蘇飲月一掌劈下,老人就癱軟在地再無聲息。

最後是葉韻。

葉韻的廂房和老夫人緊挨著,蘇飲月三兩下就來到門邊。

之所以留到最後,是因為這個毒婦最為可恨,鳩占求巢,以權謀私,虐殺秦蘭毫不心軟。

蘇飲月發過誓,母親受過的罪,會千百倍奉還。

她當然不會殺了她,這隻是一個開始。

一聲冷笑,蘇飲月將二指彎曲,放在唇邊吹響,那聲音融入夜色,仿若野貓的窸窣。

原主的記憶裡,葉韻曾放毒鼠啃噬秦蘭母女,直到瀕死才肯罷休,那張洋洋得意的陰毒嘴臉,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正巧,她在末世裡習得的一個技能,就是操控鼠群,為己所用。

以己之道還施彼身,有時候,螞蟻能殺死大象。

隨著鼠群集合,聽著蘇飲月的號令,數十隻耗子踏碎窗框而入,葉韻的驚叫聲不絕於耳,燭火將人影印在牆上,倉皇失措好不快意。

這還不夠,蘇飲月趁亂踏進屋內,葉韻渾身爬滿老鼠,扒下一隻,另一隻又填滿。

她冷眼旁觀,揚手打翻了燭台,不過是咎由自取。

火苗跳躥,很快就蔓延了一屋,葉韻最是寶貴房裡那些綾羅綢緞,此時它們已被火海淹冇,熱浪翻滾,蘇飲月已跳出院落,在夜風中站定。

耳畔是火舌的怒吼,葉韻的尖叫,和漸漸沸騰喧鬨的蘇府。

蘇飲月賞心悅目。

目的達成,她無暇靜靜欣賞這出鬨劇,秦蘭還等著她帶吃食回去。

蘇飲月轉身朝膳房走去。

後院。

如水夜色輕撒在院中,蘇飲月顛了顛手中的菜肴。

忽的,她瞳孔驟然縮緊,下意識放輕了腳步。

屋裡怎麼會點著燭火?

窗紙上顯出若隱若現的人影,有人來了!

蘇飲月即刻戒備,將從膳房順來的刀反手握住,輕輕推開屋門,身影迅捷一晃,轉瞬攻至來人麵門。

“彆緊張,是我。”

清寒之聲響起,如月光般孤冷,他偏頭躲過蘇飲月的寒刀,握住她手腕,力道並不大,甚至有三分溫柔。

雖說避開,鋒利的刀刃依舊在他臉上留下傷痕。

這聲音有些熟悉,蘇飲月定神一看,顧涼玨正抬眼望著她,墨黑如曜石的瞳孔,此刻倒映著跳動的燭光,以及自己的身影。

蘇飲月有片刻的恍惚。

他一身常服,皎潔孤遠,身披月光,似謫仙清冷,俊俏英挺的麵容被燭火照出陰影,長睫落在眼下,分明是俊美無度的翩翩公子,氣質卻冷淡如冰。

折騰一天,她差點忘了自己曾叫顧涼玨來蘇府找她。

“抱歉,我以為是……”

“以為是歹人?”顧涼玨接上話頭。

他看向蘇飲月,並不介意她的衝撞,女子膽識過人,一雙眼睛利落清澈,他有微微的讚賞,不愧是秦公之後。

“宣政王大恩,飲月牢記在心。”

再說謝字實在太貧瘠,蘇飲月俯首一拜。

“不說這些。”顧涼玨扶她起來,“還要勞煩你替我看傷。”

蘇飲月感受著他指尖的力度,知道這些溫柔是在替秦錚愛護,冇有把祖父帶回來已叫他愧疚難當,如今是覺得虧欠了。

倘若就這樣在顧涼玨的羽翼下苟活,她和孃親依舊無法堂堂正正的抬頭,翅膀再大,也有遮蔽不到的地方。

她需要的是聲望,和真正的忌憚。

她暗暗思忖,或許隻有合作,才能幫她達成一切,站穩腳跟。

“多謝殿下信任。”

蘇飲月微一拱手,看氣息,內傷大概受在背部,她輕輕將衣物從顧涼玨身上褪去,精瘦的背肌上竟滿是新新舊舊的傷痕!

人人都道顧涼玨戰無不勝,卻不知戰神亦是血肉之軀,一刀一劍都是血肉橫飛的痛楚。

蘇飲月的手指輕輕拂過傷痕,血痂磕絆著她的舉動。

她的心神有些不易察覺的晃動。

“殿下的傷口遭到感染,影響經脈,擾亂氣息,加上長途跋涉,身體已被亂氣蠶食,現下我為你上藥,七天內不得碰水,不得劇烈活動。”

蘇飲月閉目在空間裡一番檢索,幾味藥材便被帶回現實,她取紗布裹了藥物,仔細替顧涼玨纏緊。

動作間,幾縷青絲拂過顧涼玨肌膚,擾的他有些發癢,眸光影影綽綽。

或許是燭火,又或許是彆的什麼,融化了他一半冰寒。

“殿下。”隻聽蘇飲月再次開口,“我學醫術,雖不能治國安邦,卻能為您和您的將士提供救治,安穩後方,若早知會有那麼一天,我定會隨軍駐紮邊關,或許,就能帶回祖父和一眾親眷。”

她的聲音輕柔,卻擲地有聲。

最後一圈白紗纏過胸背,顧涼玨幾乎能感受到蘇飲月的呼吸:“我生而弱小,卻不願再膽怯,若殿下願意,飲月想與殿下做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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