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點了點頭:“大叔,這件事情比計較嚴重,我們需要確定訊息,如果你所說是真的,我們既往不咎,但若是謊報,那就彆怪國法無情了。”
說完,朝著李若漣道:“李二,將他們幾個人安排住下。”
待李若漣的手下將幾人帶走後,方正化道:“皇爺宅心仁厚,當真有堯舜之姿。”
“談不上,這都是朕的子民,若是朕將國家治理好了,哪來的這麼災民,一切都是朕之過。”
崇禎擺了擺手:“走吧,去其他地方再看看!”
一個時辰後,一行人又遇到了四波難民,都是從陝西境內來的,分屬不同的地方,基本上先前的中年漢子所說的差不多。
陝西境內已經亂了套了。
一路上崇禎麵色都很平淡,但身邊的方正化知道,這位大明王朝的主人已經在暴走的邊緣了。
秘密回到宮中後,崇禎才讓人通知了王承恩,讓朝臣們散去。
被皇帝放了鴿子,這群大臣隻能將一肚子鬱悶藏在心中。
“皇爺,您總算回來了!”
回到東暖閣的王承恩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不待他喘口氣便聽見了崇禎的吩咐。
“大伴,去司禮監將近三個月的奏疏都調過來,一份份的查一查,看看有冇有陝西上報災民、民變的奏疏。”
半個時辰後,數千份奏疏擺在了乾清宮中,他之所以調全部而不是陝西的,主要是不想讓朝臣知道真實意圖。
“皇爺,自天啟七年七月一日起到昨日,陝西境內一共上了二十九道奏疏,隻有陝西巡按禦史吳煥在八月十一日上了一份奏疏。”
崇禎接過王承恩遞過的奏疏,打開迅速的掃視著,奏疏上寫著:
“臣巡查陝西,自去歲一年無雨,草木枯焦,七八月間,民爭采山間蓬草而食……”
這份奏疏明確的記載了陝西的天災**、民變的情況,最後結尾說:死於饑與死於盜等耳,與其坐而饑死,何不為盜而死,猶得為飽死鬼也。
奏疏最後的批覆更是可笑:此饑民也,掠至明春後自定矣!
不過崇禎看著批覆的日期就知道為什麼了。
八月二十二日,朱由校就駕崩了。
八月十一日的奏疏,這個時候朱由校已經是病重了,怎麼可能會重視這件事情。
身為臣子,為君分憂,皇帝病重無法處理,難道大臣們不能處理了嗎?
砰!
一直麵色平淡的崇禎將奏疏拍在龍案之上,暴怒道:“這群狗官,隻知道結黨營私,爭權奪利,絲毫不顧忌百姓死活,這種事情都不上報,陝西巡撫都是乾什麼吃的,三邊總督、內閣又在做什麼?”
怒罵了幾句後,崇禎慢慢的平複了下來,陷入了沉思之中。
為什麼會發生民變,因為吃不飽。
為什麼吃不飽,因為苛捐雜稅太重,這是表象。
最根本的問題在於,百姓的耕田太少了、產出太少,耕田大部分集中在宗室皇族、士紳手中了。
不將田地給弄出來,朝廷就算是免除一切苛捐雜稅,都無濟於事。
崇禎這段時間看過戶部的記載,北方夏麥秋粟畝產2石,南方稻麥兩熟田畝產3石,這麼算下來,平均畝產兩石半,也就是380斤左右。
而人均不足2畝田地,算下來也就700斤左右,這還隻是稻穀,再加工成米,估計隻有500斤。
古代農民可冇有大魚大肉,油水少,一個人一天一斤大米都不夠,這些米也隻有一個人一年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