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頭，淺色的眸子中看不出思緒，彷彿台下的騷亂和謾罵與他無關。

在視線交彙的瞬間，他突然笑了，原本無神的眼睛瞬然像霞彩一般明亮。

“殿下，我能想到的，真正想去做的事，便是讓你活下來。”

虛弱而又溫柔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能感覺到他餵我服下了什麼東西，我努力想要睜眼再看看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敵襲來的睏意。

我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

對待安，我有了私心，我想著，或許我能夠勸他離開，遠離這個是非之地，苟且保住性命。

在奏書裡，我遲遲無法寫上他的名字。

結果，到頭來，還是因為他的決然背叛，才讓奏書中的細作們板上釘釘的認罪。

那一院的花開得嬌嫩，秀麗盎然，卻不能成為少年眼中的風景了。

再見裴煥舟時，他臉上疲色可見，聽聞他夜以繼日地投身公務，彷彿那樣就能擺脫心中的愧疚感。

他扶了扶官帽，臉上有些無措，問我為何會來。

或許是我第一次覺得府中冷清的可怕，所以出來散心，散進了宮。

而後，我與裴煥舟一起，將裴府與公主府的大半家財都捐贈給了各縣，給那些流離無處歸的男男女女、老人孩童。

不求回報，若有心，插一枝花在府門的石獅子上吧。

“公主，花我全部收回來了，還發現了一封這個。”

小桃將信封遞給我，封口被拆過，是被退回來的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