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昏暗。
老舊的木桌上擺著幾盤吃剩下的菜。
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酒氣。
周昀揉著發脹的腦袋，好一會才弄清楚現在的狀況。
他，穿越了！
當今亂世，各大諸侯國相互征伐，混亂不堪，更有妖魔叢生，以人為食，邪祟遍地。
前身的家世原本不錯。
在紅山縣內小有名氣，略有田產，還經營了幾處生意。
早些年，家裡拿出銀兩替前身謀了一份衙門裡當差的活，日子過得還算瀟灑滋潤，比普通人強上太多。
但好景不長，幾年前，前身父母雙雙病逝，家道中落，隻留下他孤身一人。
向來是個紈絝子弟的他，哪裡操持得來那份家業？
冇幾年，家財便被敗光。
日子過得也是大不如前。
心情煩悶的前身染上了酗酒的毛病，隔三差五就喝得酩汀大醉。
這次倒好，直接喝死了過去！
才讓周昀鳩占鵲巢。
“這叫什麼事？”
周昀拍了拍酸脹的腦袋，忽然，一陣悅耳的聲音在周昀腦海中響起。
恭喜宿主，綁定諸天第一莽撞人係統！
毆打其他生靈，可以獲得隨機獎勵。
被毆打對象實力天賦越強，獲得的獎勵越多！
……
係統？
金手指？
周昀精神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周大人，您冇事吧？彆嚇唬我們啊……”
邊上，四五個衙役圍著周昀，見對方呆愣愣地坐在那裡，像是失了魂，不由露出驚慌神情。
酒是大家一起喝的。
周昀若真是喝出了什麼事，他們這些人都逃不了罪責。
“冇事！”
周昀甩了甩腦袋，腦子裡一下子出現太多資訊，需要找個地方理清楚，他擺擺手說道：“扶我回去休息！”
幾個衙役連忙應道：“是是是，您慢著點！”
就在幾人即將出門之時。
一個小孩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還冇給錢呢！”
眾人望去，隻見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女童怯生生地站在那裡，鼓著勇氣望著幾人。
屋裡的空氣忽然安靜下來，幾個衙役對視一眼，露出不懷好意的神情。
就在這時，酒肆老闆連忙跑了出來，將女孩拉了回去，滿臉驚恐賠笑：“幾位官爺，小娃娃不懂事，彆跟她一般計較，這頓我請了……各位慢走！”
“哼！”
一個攙扶周昀的瘦高個衙役冷哼一聲，扭頭諂媚道：“周大人，小心門檻……”
話音未落，他的聲音便止住了。
手裡攙著的人，像是定在那裡一樣，忽然不走了。
“大人？”
“冇給錢？”周昀斜斜地看著他，昏暗的光線下，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冇……冇啊……”
瘦高個衙役心裡有些打鼓，不知道周大人這是怎麼了。
他們這群人出來吃飯，什麼時候給過錢啊？
周昀說道：“把錢給了！”
瘦高個愣了愣：“啊？”
其餘衙役也一頭霧水。
周昀二話不說，抬腿就是一腳踹在了對方腰間：“啊什麼啊？聽不懂？”
叮！
你毆打了凡人·張淮，舒筋活絡，獲得體魄 1！
隨著一陣清脆的提示聲響起。
周昀隻覺得渾身一暖，彷彿血液流速加快了些許，原本因為喝多了酒導致的麻痹和脫力，此刻也散去了不少，體內像是充滿了力量。
“這麼簡單？”
周昀心中微訝。
怎麼感覺，這係統是想把自己往暴力狂方向培養啊？
……
……
“哎喲……”
張淮冇想到周昀說動手就動手，一聲痛呼倒在地上。
正想問問為什麼。
抬頭就看到周昀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似乎想上來補上兩腳。
連忙一個驢打滾爬起來，口中連道：“聽懂了聽懂了，這就給錢……”
隨後匆忙掏出幾個銅錢，放在了桌上。
身後，周昀帶著些酒氣的聲音傳來：“夠嗎？？”
四五個人喝了一晚上。
這點錢自然是不可能夠的。
張淮身體一僵，麵色苦澀，卻不敢違抗，隻得又掏出一小塊碎銀放在桌上。
身後。
其餘衙役望著這一幕，麵麵相覷，各自不解。
大人這是怎麼了？以前喝多了耍酒瘋也是去青樓和勾欄，今個莫不是喝到假酒了？
但麵對明顯酒意上頭的周昀，他們自然是不敢上前細問的。
官大一級壓死人！
畢竟都是在周昀手底下混飯吃的。
……
……
眼看著張淮付了錢。
周昀纔在兩個衙役的攙扶下，緩緩走出了酒肆。
“大人，我們送您回家！”
“嗯！”
夜黑風高。
路上漆黑一片，冇有半點光亮。
一行人雖多，但幾個衙役都有點不敢招惹發酒瘋的周昀，話比平時少了許多，大街上隻有幾人時有時無的腳步聲。
顯得異常安靜。
就在這時。
一陣古怪的聲音，從不遠處一條巷子裡傳了出來。
那聲音時而低沉，時而急促，伴著喘息聲和咀嚼聲，刺耳無比，如同生鏽的門鉸。
伴著那聲音越來越清晰。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壓抑的窒息感。
聽見這動靜，張淮等一眾衙役皆麵色一變，腳步下意識停下。
陰冷的風拂過。
空氣裡出現了一種濃鬱的腥臭味。
周昀眉頭微皺，那種昏沉感消散了不少。
巷子裡的咀嚼聲停下了。
一道高大漆黑的人形身影走了出來。
隻見其渾身肌肉虯結，三色毛髮油光水滑，脖子上卻是頂著一顆貓頭。
它走出巷子，扭頭看來。
滿嘴鮮血，外露的獠牙上掛了幾縷碎肉，雙爪上殘留了幾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分明是內臟。
它……在吃人！
……
……
“喲？”
貓妖看到周昀等人，非但不怕，反而露出一絲笑容，在昏暗光芒下顯得冰冷殘忍，“大半夜還在巡邏，挺辛苦啊！正好，我吃完了，麻煩哥幾個收拾一下，辛苦辛苦！”
說完。
它走上來，拍了拍其中一個衙役的肩膀，衝著周昀很是客氣地咧嘴笑了笑，扭頭便走了，邊走用尖銳的爪子剔牙。
那動作神態，就和一個上來攀關係的普通人冇有什麼區彆。
一眾衙役看著它的背影，神情複雜地歎了口氣。
紅山縣隻是一個小地方。
幾乎都是凡人，更冇有什麼高手。
總不可能指望他們這些衙役來斬妖除魔。
朝廷倒是有高手。
但大周朝地域廣闊，哪裡管得過來？
真正的強者都部署在一些重地要塞。
像紅山縣這種地方，害了妖患隻能自認倒黴，上報朝廷需要時間，就算派人來鎮壓也是治標不治本，等朝廷的人走了，妖便再度出山！
久而久之，縣裡和妖族之間便有了某種默契。
妖族基本上隻吃一些冇什麼背景的窮苦人家，比如路邊的流浪兒，山村裡的孤寡老幼，死了都冇人伸冤的那種。
隻要動靜彆鬨太大，衙門對這些事，就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甚至。
有人乾脆起了爐灶，和妖族勾結，做起了口糧生意。
反正，妖魔能吃飽肚子，上麵的老爺們也坐得安穩，不用擔驚受怕，何樂而不為？
……
……
周昀消化著腦海中這部分記憶，不禁陷入沉默。
這狗日的世道！
比他想得還要更亂。
他往前走了幾步，望向巷子裡，瞥到了那具已經被啃得不成模樣的屍體。
隻剩下幾處皮沾著骨頭。
某些器官像垃圾一樣扔在角落。
目光逐漸冷了幾分。
他抬起頭，看著還未走遠的貓妖背影，忽然喊了一聲：“喂！”
貓妖忽然停下動作。
緩緩轉過身子，歪了歪頭，露出不解之色：“怎麼了老弟？”
若不是它臉上血還未乾，這表情看上去或許還沾些可愛，但現在隻剩下冰冷和殘暴。
周昀盯著它，在幾個衙役震驚的目光下，緩緩走了上去：“你剛剛，是不是看我了？”
貓妖眼中綠芒閃動，不明所以：“看你怎麼了？”
啪！
話音剛落。
周昀掄圓了手臂，一個巴掌扇在了貓妖臉上。
叮！
你毆打了通靈貓妖，渾身舒坦，獲得體魄 2！
一道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響起。
貓妖：“？？？”
眾衙役：“！！！”
這一刻，四周溫度陡降，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