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泊溫一刻不停地回到了家,他剛到家不久,高五娘便提著食盒登門拜訪。高五娘在一家丁的帶領下來到了李泊溫臥房前的庭院。她注意到庭院裡緊挨著她宅子的牆邊長著幾株和她家一樣的桃花樹,思量著李泊溫早上說過這樣的話。
“五娘你來了!”看到她主動來拜訪,李泊溫很高興。“我剛回家,準備一會兒就去你家拜訪呢!”說著他看向了高五娘手中拿著的食盒。
“快進屋裡坐吧。”李泊溫邀請她走進自己的房間,進房間之後,高五娘隨手將食盒放在桌子上,四下打量。李泊溫房間的空間很大,內陳設古樸,簡介,書案上堆放著整整齊齊的書本。在書案邊上有兩排書架,仔細一瞧,竟有八個之多,看來李泊溫的書房和臥房是合為一體了。不愧是大唐有名的才子。
“你且先坐著,今日皇上賞我了新進貢的雨前龍井,這就泡了來給你嚐嚐。”李泊溫拿出今日得的賞賜,招來家中仆人去泡。
“不用這麼費事的,泊溫。我來給你送了桃花糕就走。”高五娘這樣講著,心裡琢磨著在一男子家久留不好。她打開了食盒,將裡麵的桃花糕擺了出來。
李泊溫聽了這話,心裡很不是滋味。“這是你第一次來我府中做客,怎可來了就走!今天得這等好茶,定是要與好友分享的。”
高五娘想著再拒絕也不好,怕向上次女兒節一樣傷了友人的情分,便冇再拒絕,點頭答應了。
看到桌上擺放的兩盤精美的桃花糕。李泊溫拿起一塊自己端詳起來。這小小的桃花糕通身粉白色,橢圓形狀,在糕麵上點綴著五片花瓣,恰巧形成了桃花的形狀,讓人見了就覺得好吃。
“既是五娘你親手做的,我便一定會好好珍惜。”李泊溫將桃花糕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口感軟糯香甜,帶著桃花新鮮的芳香和牛乳的醇香,彷彿感受到了高五娘做糕時的認真用心的場景。
這小塊糕點在嘴中融化,李泊溫嘴角已不由自主的上揚了。“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糕點了。口感和味道都稱得上是舉世無雙,醇香又不甜膩,竟比宮中的糕點要好吃的多。”
聽到李泊溫的讚揚,高五娘心中十分開心:“你覺得好吃,我就再高興不過了。我帶了兩盤給你,上次來看你時,見你有個好友,等他來拜訪你,你也可分他些嚐嚐!”
“我不要,這是五娘你做給我吃的,我怎麼能隨便分與彆人!”李泊溫竟像小孩子護零食般的小氣起來,恐怕陳子昂知道了,該覺得傷心了。
高五娘冇見過李泊溫這種樣子,竟覺得十分可愛,他已然是二十三歲的成年男子,難得也有這樣的一麵。
“五娘若我以後還想吃這桃花糕,你會做給我嗎?”李泊溫一臉期待的問。
“紅玉也學得差不多了,以後你想吃可以叫下人知會紅玉。”高五娘半開玩笑的講道。
“我不吃紅玉那丫頭做的,隻吃你親手做的可好。”李泊溫說這話的樣子十分認真。
“好吧。”高五娘一時覺得無可奈何,她怎麼也想不到李泊溫竟也有和朋友耍賴的時候。雖然是耍賴,但是卻讓她無論如何都討厭不起來。
泡好的茶端了上來,高五娘嚐了口,心裡感歎道,果然是宮裡的東西,茶的香味沁人心脾。
“我前日得了幾本有趣的遊記,拿給你瞧瞧。”李泊溫走到他書案前翻了翻,找到幾本書拿給高五娘。他站在五娘身後,把其中一本翻開。
“你瞧瞧這一則,記錄了作者遊嵩山時的場景,我讀了覺得十分有趣……”
二人一起吃糕、品茶、談書,嬉嬉笑笑,很快天就暗了下來。高五娘起身走到房門口抬頭望瞭望天,回頭對李泊溫講:“天要黑了,我先回了。”
“也好,我送送你。”李泊溫站了起來,拿了兩本書遞給高五娘,“這兩本你先讀著,若以後我得了什麼有趣的書,就去你家送與你。”
高五娘接過書,甜甜一笑:“那就先謝過泊溫了。”她又走回桌子前,將兩個空盤放進食盒裡,看來李泊溫的確很愛吃這桃花糕呢。
二人走到庭院裡,高五娘看著兩家一牆之隔處的桃花樹,麵無表情的說:“泊溫,我有時在想,為何這兩個宅子緊鄰處都長著這樣的桃花樹,是不是很久以前這裡就是一片桃花林,是因為要蓋宅子纔將桃花林砍伐殆儘,隻留了這幾株,卻被一座牆給分隔了?”
“我也想過這種可能,但也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兩個宅子曾是一家,後因其他原因建起了牆。”李泊溫說了說心裡的想法。
“不管怎樣,這兩個宅子的桃花樹,定是同時栽種的。”高五娘篤定的說。
微風吹過,許多花瓣隨風飛舞。“這桃花真美。”高五娘看著桃花喃喃的說。
李泊溫的目光卻一直在高五娘身上,“你比桃花更美。”
高五娘轉頭,就與李泊溫熾熱的目光對上了,看夕陽下他的灼灼目光,高五娘彷彿又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撲通’‘撲通’!
“泊溫,我先走一步了!”一瞬間她像被灼傷般,左手拎著食盒,右手拿著那兩本遊記,逃也是的離開了李泊溫的府邸。
兩家隻有一牆之隔,須臾之間,高五娘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看高五娘敏感的行為,李泊溫在心中暗暗自責,是不是自己不該講這樣的話。若是以後她再也不理自己怎麼辦。
“小姐,你回來啦?李大人是不是對你做得桃花糕讚不絕口?”看高五娘快步走進院子,紅玉湊上前一臉好奇的問道。高五娘將食盒遞到她手裡,冇看紅玉一眼,就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
她雙手將李泊溫送她的書環在胸前,倚靠在門上。自己為何這樣反常?她心中大概已有了答案,可是不行,她不允許。她不允許自己對李泊溫動心。無論如何他們二人都是不可能的。可是一想起他那雙閃爍著光的眼睛,她的心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她將那兩本遊記放在自己的書案上,翻起了自己書案上的第一本書,翻到其中夾著柳葉的那一頁,拿出那片乾巴巴的葉子,把它丟在地上,剛要伸出腳踩碎它,卻又在落腳的上一刻,蹲下身子,將它拾了起來,吹吹上麵的灰塵,又夾回了原處。
這一夜,她心亂如麻,輾轉反側,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