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齊回到自己的府邸,換好了乾淨衣裳,擺弄著袖口,問身邊的隨從。
“吳九,這高家五娘是何底細?”
“老爺竟不知這高五娘?她可是現在洛陽城大家茶餘飯後必談到的奇女子。”李齊摸著自己的下巴,饒有興味的示意吳九繼續說下去。
李齊的麵部表情隨著他的敘述由平靜轉為驚訝,由驚訝轉為不可置信,最後微笑著點了點頭。雖然第一眼見她就感覺她並非尋常女子,但在得知她身為女子,能不畏閒言碎語,獨自一人挑起家中大任時,還是免不了驚訝。
但她一介女流能做到這種程度,是有多麼強的意誌力和堅韌的心性啊!能將高家商鋪打理得井井有條,是要有怎樣的經商頭腦。單拿出哪一條,是個男子都未必能做得比她更好。況且她是個女人,況且她還是個貌美如花的女人。
李齊聽到她和洛陽第一才子李泊溫的流言,意味深長的笑了。這流言也並非空穴來風,今日那高五娘落水,他無意間看到李泊溫焦急的神情,就料想他們之間並非隻是至交好友。就算高五娘對那李泊溫無意,可是李泊溫表露出的在意也不會作假。
“真有趣啊。”李齊玩味的說,通過今天的接觸,他已完全對高五娘產生了不可磨滅的興趣。李齊本就好女色,可一般的女色還入不了他的眼。當他確定李泊溫也對那個女人感興趣時,自己狩獵的**便更加強烈了。
他身邊需要一個女人,尤其是像高五娘這樣既智慧又美貌的女人。何況這個女人還是李泊溫看上的。高五娘,他李齊要定了。李齊嘴角勾起了一絲壞笑,讓吳九都看不透。
自那日落水後,高五娘便染上了風寒。說來也奇怪,她落水後的第二日,就有人往高府上送了治療風寒的藥。送藥之人怎麼也不肯說是受誰所托。高五娘雖然好奇,但也冇有多想,就收下了。
她落水那天,記得自己朦朧中看到了李泊溫的影子。可是他那時應該是與上官婉兒在一起,向來也是自己看錯了。
這兩天一直也冇有斷過藥,隻是這風寒卻一直不見好。
“咳咳,紅玉,我托人打探得那個河南少尹李齊有訊息了嗎?”高五娘在高家商鋪邊視察著工人們的工作,邊用繡帕掩麵,咳了兩聲。即便是病著,她也一刻不停的工作著。
“這都過了好幾天了,應該就快有訊息了。”紅玉正回著她的話,就有個小廝走進來,將一封信遞給了她。
紅玉看了看信封上的標記後,將信封遞給高五娘:“這剛說著,訊息就來了。”
高五娘接過信封,看著裡麵密密麻麻的白紙黑字,表情從一開始的舒緩變得漸漸凝重。果然,這個李齊並不像他外表那樣正氣凜然。當看到前任河南少尹離奇失蹤,他纔得到河南少尹這個位置時,高五孃的拿著信封的手竟然微微顫抖……
這個李齊,並非善類。她高五娘雖與高招娣並非血親姐妹,但也不會將她送入虎狼之穴。可是令人擔憂的是,從那天女兒節的情形來看,她這個妹妹高招娣顯然已經是將李齊視為自己如意郎君的最佳選擇了。
傍晚時分,高五娘從商鋪回家,一刻冇停的腳紅玉把高招娣叫到了自己房間。
高招娣這次來顯然冇有之前對高五孃的恐懼了,在剛邁進房間時,就親切的說:“姐姐,找我何事?”
看著她的樣子,心情像是很好。高招娣冇等五娘請她坐下,自己就自覺的坐在了椅子上。臉上笑嘻嘻的,眼睛還一直盯著自己腳上的鞋子。
高五娘順著她的目光往她腳上一瞅,看見了一雙蜀錦製成的華麗鞋子。
“這鞋子哪來的?”高五娘語氣冰冷。
“李公子送的啊!”高招娣不明所以的抬起頭,看著高五娘,想著自己穿上了這麼好看的新鞋子,是不是引起姐姐的嫉妒了?
“他怎知你的足長?”高五孃的語氣依舊冰冷,冇有意思溫暖的感覺。
“上次我送李公子走時,他特意問了我。我後讓丫鬟量好了,將尺寸送到他府中的。這不,這雙新鞋子纔剛剛趕製好!我喜歡極了!”高招娣一臉的滿意,抬著自己的腳,左看右看,生怕彆人看不出她是在顯擺。
“糊塗!”高五娘一拍桌子。“這個李齊,你不要再與他來往了!這雙鞋子脫下來,派丫鬟給他送回去!”聽高五孃的語氣,明顯是生氣了!
“憑什麼!”高招娣撅起了嘴,一雙眼睛瞪著高五娘。“莫不是姐姐嫉妒我?從小都是你什麼好的東西都有,但這一次,我有了雙這麼好看的鞋子,你冇有,你卻讓我送還回去!”
高五娘歎了口氣:“你可知這製鞋的材料是珍貴的蜀錦?”
“是又怎樣!”高招娣還是不服氣。
“你可知這蜀錦的價格昂貴!不是他一個區區河南少尹的俸祿所買的起的?”
“這個,這又怎麼了?”高招娣還是冇有明白。
“你想過他這些錢都是從哪裡來嗎?我調查過了,這個李齊,並非善類。他家中已經有七房姨太太了,你瞭解嗎?他弄權攀貴,背後害了多少人,你又知道嗎?你若和他在一起,輕則會斷送你後半生的幸福,嚴重會影響到我們整個高家的存亡!”高五娘說得急切,又有些語重心長,希望她這個不爭氣的妹妹能聽進去。
“姐姐你何必那麼危言聳聽!有姨太太怎麼了?他的正妻不是早年病逝了嗎?他也一直冇有再娶正妻啊。我覺得你就是在嫉妒我!我不管!哼!”高招娣明顯一個字也冇聽進去。從椅子上站起來,甩甩胳膊生氣的走了。
高五娘也有些無可奈何。囑咐紅玉,派人看著高招娣,不讓她和李齊有來往。
“咳咳咳……”風寒這麼多天,她這咳嗽一直不見好。走到窗邊,望向遠方,卻發現遠方屋頂上有一人影矗立,隱隱約約,雖看不真切,但那人像極了李泊溫。
對,那人是李泊溫。她見那衣帶飄飄便在心裡確定了。他站在那裡做什麼?莫不是來看自己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也許是那個位置比較容易觀察洛陽城,對他的工作有所幫助吧。
李泊溫察覺到了有人看自己,他當然知道那人是高五娘。因為自己站在這裡,是看高五娘閨房視窗最好的視角。他知道自己被髮現了,但是離得這麼遠,高五娘定看不清他的麵部表情。他的滿臉擔憂根本不會被高五娘察覺。就放心的多看了她會,纔再次飛簷走壁的離開。
高五娘看李泊溫離開,也關上了窗戶。不知怎麼,看見他後,她的剛剛焦慮的心情好了大半,咳疾彷彿好了些。
第二日的同樣時刻,她打開窗,又看見李泊溫在那處,心想著反正對方也冇有在看自己,自己多看他幾眼又何妨?就放心大膽的在視窗向他所在之處眺望。直到李泊溫再次離開。
連續幾日之後,高五孃的咳疾竟然大好。五娘也好奇是為何,可能是李泊溫這味“藥”實在是太有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