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招娣雖然說話傷透了五孃的心,但在她眼裡這個堂妹隻是冇有頭腦的小孩子,畢竟從小她看著高招娣長大,無父無母也是可憐。
但四叔公和高義這對父子和高招娣就不一樣,高招娣隻是愚蠢貪心,可高義對高招娣說的那些話,就讓五娘心裡有些心驚膽戰!
五娘雖然性格堅毅果決不輸給男人,但她骨子裡還是個女人,此時她十分擔心父親,作為一個女人,本能的想到了去給父親祈福。
洛陽城外的永福寺方丈慧清大師是五娘父親高安的至交好友,高安每年給永福寺施捨的香油錢不少,算得上是永福寺最大的施主。
所以要去給父親祈福,五娘想到的就是永福寺。
永福寺的大雄寶殿中,五娘跪在蒲團上虔誠叩拜:“佛祖保佑我父親平安歸來,保佑我丈夫高庭早登極樂世界來世托生好人家,和我再做夫妻。阿彌陀佛。”
跪拜上香過後,五娘讓丫鬟紅玉把準備好的香油錢交給知客和尚,自己卻問慧清大師道:“大師,你說我父親能不能平安回來?”
慧清大師道:“五娘,吉人自有天相,你父親樂善好施是一個大善人,菩薩會保佑他的。”
“是啊,我父親是大善人。”五娘抬頭看著佛像慈祥的臉龐:“我死去的丈夫難道不是善人,我們成親才一個月……大師,我不擔心彆的,就擔心有小人作祟!”
“邪不勝正,五娘不用過於憂慮。”慧清大師也隻能說這樣的話來安慰五娘,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雷響,五娘向大雄寶殿外看去,就看到原本還算晴朗的天空轉眼間烏雲密佈,緊接著黃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的就落了下來。
原本準備上完香就回去的五娘雖然攜帶了雨傘馬車,但這雨勢看來實在太大,一時半會看來是走不成了。
就在五娘看著大雄寶殿外的風雨怔怔發呆的時候,永福寺的寺門外忽然衝進來一匹雪白的駿馬,這匹白馬上騎著一個人直奔到大雄寶殿前,馬上騎士翻身下馬正要進殿,目光和站在殿門後的五娘一觸頓時一愣,竟然牽著馬停住了腳步,就站在了大雄寶殿外的走廊裡。
這個白馬騎士看上去最多二十出頭年紀,雖然身上都被雨澆透了但錦袍玉帶長身玉立,竟然是一個朝廷命官。
五娘冇想到一個官員居然會主動避嫌,見到自己在殿裡就留在廊下不肯進來,不由得有些好奇多看了他兩眼。
那年輕官員被五娘盯了兩眼居然臉上一紅彆過頭去,五娘肚裡不由得暗暗好笑,看他生得俊秀瀟灑,冇想到卻臉皮這麼薄?
“泊溫?”慧清大師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向前走了好幾步纔看清楚這個年輕官員的模樣:“你站在走廊下乾什麼,快進來!”
那年輕官員站在走廊下,外麵狂風夾著雨水他其實半邊身子仍是要被淋到,見老方丈一連聲的叫他進來,這才把白馬留在走廊上,自己走了進來。
“大師殿裡有女子在,泊溫總要避嫌的。”年輕官員走進殿後對慧清大師行了個禮道,慧清大師一聽就笑了起來:“你先祖李淳風是多麼灑脫的人,冇想到你卻這樣迂腐!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
慧清大師指著五娘道:“這是老衲好友高安高居士的女兒高五娘,五娘,這位是李泊溫,你不要看他年輕,可是欽天監正,堂堂五品大員。”
五娘一聽慧清大師的介紹頓時露出驚喜的神色,她倒不是因為這李泊溫是個官兒驚喜,而是聽到前麵慧清大師的話,說李泊溫是李淳風的後人!
李淳風是什麼人?那是百姓心目中的活神仙,就連以前大唐皇帝都尊為上賓的高人啊!
“高五娘見過李大人。”五娘落落大方的對李泊溫行了個禮,結果這位李大人臉上又是一紅,趕忙回了個揖。
相互見過禮後這大雄寶殿裡的氣氛卻有些尷尬,五娘看李泊溫侷促的樣子心裡好笑,卻拉過慧清大師對老方丈耳語了幾句,老方丈點了點頭,就對李泊溫道:“泊溫,你家傳推算禍福的本領天下無雙,五娘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推算,不知道能不能幫忙?”
李泊溫聽老方丈這麼一說看了五娘一眼:“要推算什麼事情?”他這麼一說就是答應幫忙了,五娘立刻把自己要問父親安危的事情說了出來,包括自己心裡擔憂是有人搗鬼的想法也說了。
李泊溫靜靜的聽著五娘說完,沉吟了一會就道:“這不用推算,你父親大約兩三個月內就會回來。”
五娘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李泊溫淡淡道:“如果你說的都是實話,那麼這件事恐怕確實是有小人搗鬼,但這搗鬼的小人為什麼要急著在你家裡散播謠言呢?”
這個時候的李泊溫就好像換了一個人,再冇有剛纔的拘謹侷促:“那顯然這小人在擔心有人會破壞他的計劃!”看了一眼五娘:“他擔心的這個人恐怕就是你父親,這小人既然擔心你父親會回來破壞他的計劃,那就證明你父親至少還活著。”
“人活著但卻冇有訊息,那是為什麼?恐怕是受了傷耽誤了回來行程。”李泊溫道:“你父親去的是江南道,他多半是中途出事,養傷加上回來的路程時間,應該是兩到三個月左右。”
五娘聽了李泊溫的話越想越覺得這人說的有道理,就在她低頭思索的時候李泊溫看了看殿外,見雨仍然很大搖了搖頭道:“我還有急事,這就告辭了。”
他剛走到殿外廊下騎上白馬,就聽到五娘喊了他一聲,回頭一看隻見五娘手裡拿著一把雨傘:“李大人,這雨太大,帶上這把傘多少遮擋一些,五娘多謝大人的指點。”
李泊溫愣了愣接過了雨傘:“多謝,不知道該怎麼還給你?”
“一把傘而已,還還什麼!”五娘微微一笑,李泊溫也不好再問,當下撐開雨傘拍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