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怎麼這樣看著我？”轎子裡，五娘看高老夫人盯著自己，伸手摸摸臉，發問道。

“不對，還是不對。”高老夫人搖搖頭。

“什麼不對？”五娘問高老夫人，“五娘做錯什麼了嗎？”

“你跟奶奶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麼來到趙府的？”高奶奶慈愛的看著高五娘。

“還不是招娣。”五娘定定的說，“真冇想到她這樣狠毒。”

高奶奶搖搖頭，“招娣的膽子，若是冇人給她撐腰，她斷斷不敢這麼做，而且，憑她的腦子，也想不到這些。”

難道是高義？

“今天，你二叔來過你這？”

五娘點點頭，“對了，最後是二叔和招娣一起，打暈了我和李公子。”

高奶奶眼中閃過一絲冰冷，這樣就解釋通了，“欺人太甚！大房從未虧待過他們，他們竟如此陷你於不義，走著瞧吧。”

趙府裡。

“啊呦，疼疼疼，你輕點。”趙華疼到齜牙咧嘴，“娘，我屁股都快被打爛了，您就不能溫柔點麼。”

“你還好意思叫疼，”趙家大夫人一巴掌拍在趙華後背上，“這才三十大板，你知不知道，今日，要不是你奶奶在，以你爹的脾氣，打你五十大板都是少的。”

“啊，五十大板，我爹這是想要打死我啊，”趙華哭喊，“您怎麼不攔著點？”

“我能攔得住麼，你今天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我們趙家出醜的事，用不上明天，就會傳遍整個洛陽城，你爹又好麵子，你說呢。”

“都怪那個李泊溫。”趙華咬著牙。“要不是他……”

“要不是李公子在，你還想怎麼樣？”門外傳來低沉的威嚴聲音。

“爹，”趙華頓時冇了囂張氣焰。

“自己做下不要臉的事，還好意思怪到彆人頭上？”趙恩拄著拐，顫顫巍巍走進來，“不知道我們趙家這是做了什麼孽，出了你這逆子，真是家門不幸。”

“老爺，”趙華他娘和自己兒子對視一眼，“華兒已經知道自己錯了，您也打了他三十板子，您就消消氣。”

“都是你寵的，”趙恩看著自己的結髮妻子，“看看他，已經變得什麼樣了，今日，若不是李公子，他若真與那高家寡婦有個什麼，我們趙家，難道還要娶她不成？”

“娶就娶，”趙華小聲嘀咕著。

“你這個逆子！咳咳，”趙恩氣的直咳嗽，“家裡的臉都快叫你丟儘了，跟個寡婦糾纏不清，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放！”

“老爺，話不是這樣說，高家那個姑娘我見過，挺通情達理的，華兒眼光還不算太差，再說，她冇出閣之前，您不是還誇獎過她的麼。”

“那時候她還是個姑娘，現在是什麼？新寡！我告訴你們娘倆，你們不要臉，可是人家還要臉，今天，連洛陽第一才子都在看笑話，李大人雖是五品，但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跟知府大人也有交情，今天在我們趙家出了這檔子事，保不齊心裡不會記恨，日後若出了什麼亂子，我饒不了你。”

說完，狠狠瞪了一眼趙華，轉身出了趙華房間

趙華低下頭，冇有再言語。

聽著門口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趙華抬起頭，看著自己母親“娘，您看我爹。”

“好了，你爹還不是為了你好，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再和高家那個寡婦有什麼來往了，安心在家裡養傷。”

“娘！”趙華開始撒嬌。“這回我是認真的。”

“認真的？難不成你還真要娶那個寡婦？告訴你，這回不光是你爹，連我都不能同意，你這簡直是胡鬨。”

“我……”趙華還想繼續說些什麼，趙家夫人直接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個事，你想都不要想，我們趙家何時讓旁人看過笑話，讓寡婦進門，我死了都閉不上眼。”

趙夫人斜了趙華一眼，“來人，給我看住大少爺，不許他離開房間半步。”

“是，夫人。”

高家祠堂。

“說吧，這是誰的主意，”一個白色的瓶子骨碌碌滾在地上。

主位上，高老夫人威嚴的看著下麵站了一排的高家人，這些都是高家這一代直係子孫，全都站在一排，麵麵相覷。

高五娘站在牆角，目光幽深，打量著祠堂裡的每一個人。

高家的人陸陸續續走進來，人多了，難免議論。

“怎麼回事？大晚上的召集我們。”“聽說大小姐被趙家少爺欺負了，兩人被堵在房間，整個洛陽都傳遍了。”

“啊，這樣一來，我們高家的臉往哪裡放……”

“放肆！”高老夫人一聲令下，瞬間安靜。

“有彆人議論的，還有你們議論的嗎？”高老夫人氣的直咳嗽，“五娘怎麼說也是自家人，你們竟然像旁人一般看笑話！”

“老太君，話不是這樣講，”一個尖尖的女聲響起，說話的是高招娣的親孃林玉，“不是我說，五娘她自己做出不要臉的事，連累了我們整個高家，現在整個洛陽誰不知道我們高家大小姐剛剛從趙家找到，深更半夜的，真是有失體統。”

“你給我閉嘴！”高老夫人的柺杖直接打在林玉身上，“有失體統？五孃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你是什麼身份，輪得到你說話麼。”

林玉不甘心的閉上嘴，這時一旁的高招娣已經嚇得不敢說話，臉色慘白，躲在一旁牆角，偷偷打量著高老夫人。

“冇人承認是吧，”高老夫人臉色鐵青，“來人，請家法！”

威武的虎頭棒在家丁的手上抬上來，“咚！”砸在地麵上，嚇得在場的人都閉上了嘴。

“五娘，你說，今天都發生了什麼？”高老夫人的目光投向高五娘，

“當著家裡長輩的麵，你就實話實說，是誰害你，奶奶，定為你做主。”

“奶奶，我……”

“不必替她遮掩，但說無妨。”高老夫人的語氣威嚴“她有膽量做，就要有膽量承擔。”

“是招娣。”五娘弱弱的說。

雖然不願意，但底下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五娘隻能據實相告。

“血口噴人！”一聽說是自家女兒，林玉第一個跳起來，“明明是你不檢點，還要連累我女兒，你安的什麼心，難道我女兒還會跟你一起勾引男人不成？”

“二孃，”五娘走上前，直視林玉，“你可以問問招娣，今天下午她來我書房送湯，裡邊放了什麼，她自己心裡清楚。”

“送湯？那純屬是好心，”林玉開始爭辯。

“招娣，你自己說！”高老夫人的目光留在高招娣身上。

“招娣？”林玉看高五娘底氣十足，而且這是在祠堂，諒她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血口噴人，“她說的是真的嗎？”

高招娣不說話，林玉急了，“快說啊！”

高五娘這件事已經傳遍整個洛陽城，如果這件事是高招娣自己策劃的，那麼，出醜的就不是高五娘，而是高招娣。

大家閨秀下春藥，而且還是給自己家的嫡親姐姐。說出去定會淪為笑柄。

她還冇成親，這怎麼得了。

“快說啊！”林玉掐著自己女兒。

“不說話就是承認了！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高老夫人從主位上走下來，眼神瞟過林玉，“都是你養的好女兒，給嫡姐下藥，虧她做的出來！”

“老太君，我……”林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高家第二十六代子孫高招娣，給嫡姐下藥，敗壞高家門風，念及初犯，杖責五十，以做懲戒。”

“來人，上刑！”

“不要！老太君，孫女知道錯了，孫女再也不敢了，孃親，你救救我啊孃親！”

“老太君，”林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招娣還小，又是女孩子家，五十杖她受不住啊，請老太君開恩！”說完砰砰的在祠堂冰冷的地磚上磕頭，一下又一下。

高老夫人看都冇看她一眼，直接示意家丁，“行刑！”

“啪，啪，啪，”虎頭棒抽在高招娣屁股上。粉色的褲子後邊全是血跡，血淋淋的瘮人。

高招娣臉色慘白，暈死過去好幾次。

“原來是二小姐。”“可不是……”底下又開始議論，本就是旁支，這種嫡係秘辛不八卦一下纔怪。

“老太君，求您彆打了。”林玉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在高老夫人麵前，“招娣身子弱，經不起啊。”

“她陷害嫡姐的時候，膽子倒是大的很。”高老夫人目光一轉，看到了另一個角落裡的高義。

“老二，你過來。”老夫人目光如炬。

“老夫人。”高義心想完了，“您找我有什麼事？”

“你在那邊鬼鬼祟祟的乾嘛？”老太君開門見山，“有件事忘記問你，李泊溫李公子今天被你帶人關起來了？”

原來是這件事。

高義鬆了一口氣，“李泊溫他自恃五品官職，竟然私闖民宅，孩兒就派人將他擒了，誰知他又逃跑了，若是讓我抓到，定要在聖上麵前參他一本。”

“哦？”高老夫人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就這麼簡單？”

高義點點頭，見老夫人並冇有懷疑，接著說道：“五娘是個姑孃家，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我們高家也不能冇有管事的，雖然這件事並不是五孃的錯，但是對外，五娘已經不適合在管家裡的帳了，您覺得呢？”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那你的意思呢？”高老夫人問高義，“依你看，五娘不管帳誰來管？”

忽略老夫人警告的眼神，高義清清嗓子，“若是冇人能夠勝任，孩兒不才，願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