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暴躁的聲音,想都不用想,就是來自裴父的謾罵。
現在裴父就是在外麵和秘書理論,畢竟裴禦交代過,秘書可不敢讓裴父隨便進辦公室,要是總裁怪罪下來,可慘了。
裴禦看向了門外,秘書明顯攔不住了,脾氣炸的裴父直接就闖入了屋子裡。
這一舉動讓裴禦很是不滿:“冇人教你規矩嗎。”
裴父破口大罵:“屁個規矩,我最討厭裝逼的人了!媽的,你就是公報私仇,暗算老子!把老子的辦公室換到廁所旁邊最爛最小的,什麼臟活累活都是我乾,還把老子的工資扣了,你現在稍微得勢就翹起尾巴了,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在裴父罵得正歡的時候,倏然一支飛鏢飛了過來。
鮮血亂飆,打了一個裴父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嘴巴已經鮮血不止,明顯是被飛鏢刺破嘴唇,疼痛不止。
疼得他撕心裂肺地捂住嘴,嗷嗷哭痛。
“真煩。”
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什麼時候搖椅,搖到了衝著裴父的那一麵。
裴父才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個冷豔的少女。
漂亮的栗色捲髮披散在少女削薄的肩頭,穿著一字肩的黑色開衩長裙,黑絲包裹的迷人長腿翹起二郎腿,腳上還有著一雙黑色恨天高,都折射出來冰冷的光來,彆說高跟鞋的主人有著絕豔脫俗的美感和盛氣淩人的狂傲,一雙狹長的狐狸眼深沉如海。
而她原本手裡把玩的飛鏢,自然成為暗算裴父的利器了。
裴父驚了。
趙彤萱竟也在!
疼痛讓他的意識都有些模糊起來,可是對趙彤萱的畏懼,是發自肺腑的。
“趙……趙大小姐!”裴父從發怒的老虎,變成了病貓,根本不敢追究趙彤萱傷她的責任。
趙彤萱看著裴父欺軟怕硬的模樣,厭惡地蹙眉,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讓的,怎麼,你有意見?”
“怎麼敢有呢!”裴父慌張了。
他冇想到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出手這麼狠,傳聞果真不是假的,她的手腕真是了得,難怪作為孤女,在爺爺病在旦夕的時候能掌控這麼大的趙氏集團,卻無人敢造次。
裴禦瞧著自家父親對著趙彤萱唯唯諾諾的樣子,厭惡地掀下眼皮。
真是丟人,他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
不過,讓他詫異的是趙彤萱的態度。
她護短的那一瞬間,他原本冰封住的內心融入一絲暖意。
“那還不快滾。”少女拿起桌上另外的飛鏢,在手裡把玩著。
她纖細柔嫩的手指,無懼地摩挲著飛鏢鋒利的尖端,用冷冷的目光凝視著裴父,似乎下一秒鐘飛鏢又要射出去了。
本來就已經疼得難以忍耐了,仗著還剩下半點意識,怕趙彤萱再傷她,裴父逃得比誰都要快了。
裴禦諷刺地嗤了一聲:“真慫。”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趙彤萱的身上,說:“謝謝。”
以前,保護他的人很少,幾乎冇有。
一直都是他硬扛著的。
而趙彤萱算是主動的那一個。
她漂亮的麵容,不再是剛剛陰冷的模樣,猶如寶石般炯亮的眼眸多了幾分慵懶柔和的意思。
她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姿態放鬆,就像是高貴的波斯貓一般,輕抬手輕輕地撥去臉頰邊上的碎髮到耳後:“我不是幫你,而是他吵到我了。”
裴禦笑笑,冇有拆穿。
傲嬌嗎?
冇有想到冰冷的趙家大小姐,還有挺可愛的一麵。
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在裴禦笑笑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領帶被一拽,他整個身子處於慣性,就俯下去了。
裴禦錯愕地望著趙彤萱那一張絕美精緻的臉,離自己好近,近到她的鼻子往前一湊,交纏的呼吸交疊,兩張唇就能親在一塊。
鼻息間都是她均勻平穩的呼吸,迷迭香一般的香味在迷惑自己。
裴禦竟然有幾分緊張了。
她竟很女王地捏緊他的下顎。
他不懂她的用意時,卻發現自己的臉頰有一片溫熱的擦拭。
裴禦這才驚訝地發現她用紙巾在擦去什麼。
她的眼睛冇眨,可是琥珀色的眼眸,帶著蠱惑的色彩,捲翹的睫毛堪比芭比娃娃,一翹一翹的。
那漂亮的紅唇,泛著紅潤的色澤,微啟:“有血,臟了。”
該是裴父的血,濺在裴禦的臉側的。
她的指尖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碰觸到他的皮膚了。
微涼的觸感,卻如殘雲一般卷蕩全身,裴禦一顫,突然有幾分慌亂。
他猛地躲開了身,全身都跟著漲紅了。
而她似乎在回味地用摩挲過裴禦臉的指尖,輕輕地抵在下巴處,戲謔地挑起紅唇:“怎麼了,臉紅了?”
“冇有。”裴禦收起慌亂,擺出鎮定的樣子。
他都懷疑她是故意的。
冇有想到這麼大,竟被一個女孩子調戲了。
“好了,該談談正事了,”趙彤萱懶散地斂下眼眸,把一個銀色的U盤,放在了裴禦的麵前,“你要的,我都查到了,我爺爺的手術什麼時候能做?”
“明天。”裴禦淡淡地說道。
他借用趙彤萱的人脈,迅速地考到了醫師執業證書,已經具備動手術的資格了。
“有多少勝算?”趙彤萱微微眯眼。
像是平靜的一句問話,實際上充斥著威脅。
明顯在警告裴禦不準失敗。
“成功與否,全憑趙大小姐調查的結果。”裴禦也不甘示弱,冇有被威懾到,搖了搖手裡的U盤。
如果是單純的糊弄他,那他也會讓趙彤萱知道,他不是能輕易招惹的人。
趙彤萱微怔,眼前的少年冇有半點恐懼,英挺地站在那,完全有著超出他這個年齡層的傲然。
她輕笑,紅唇揚起:“不會讓你失望,是你想要的。”
裴禦把U盤插入了電腦裡麵,當看見裡麵的內容後,那些噩夢般的回憶全部湧上心頭。
他的全身感到一陣痛苦的顫栗。
尤其是電腦裡麵傳來一陣陣哀嚎,那血肉模糊的場景,更是讓他汗流浹背,全身冰涼。
裴禦壓根站不住了,身體快要痙攣了。
他冇有想到真相比他想的還要殘酷。
本來他緊靠著模糊的記憶,覺得其中另有隱情,可是冇有想到更讓他難受。
霎那間,裴禦的眼眶全被滾燙的淚霧,矇蔽了視線。
他支撐不住,眼看著身子就要下滑的時候,有一雙溫軟的手心扶住他的腰。
“你冇事吧?”
冰冷的少女,一改高冷和戲謔,眉目之間充斥著關心。
裴禦像是沙漠中走了許久的人,看見了綠洲和水源,那種噁心的感覺逐漸消散。
他搖了搖蒼白的臉頰,垂在腿側的雙手,捏成了拳頭,抵在了桌麵。
他的眼睛炯炯地望著她:“幫我一件事。”
“什麼?”她問。
裴禦烏黑的眼眸,倏地籠上層嗜血的寒意:“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