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圍牆困住了多少人?
想來也是不計其數的。
在醫院的某個角落的一間病房裡,有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正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隻是往日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竟有些落寞,飄忽不定可是又細緻的觀察著每一個行人的身影。
木心嘴唇微動,抬眸緩緩的對著空氣說道:“我,真的站不起來了嗎?”
就這樣落寞的眼神從失望變成無神,最後成了一潭死水。
背靠輪椅,一動不動,悄然而過的時間裡呆呆的望著外邊的行人首到夜晚的降臨。
而木心的思緒也飄得很遠。
遠到在每個成長時空裡來回切換,遠到體驗著過去遺留下來的情感,回憶著本不算完美的記憶。
最後用殘留的情感來惆悵,愁腸。
…這時有人推開了門,打斷了木心心中所有的思緒。
而推門而來的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西裝革履,衣服上的皺褶和淩亂能依稀能瞧出他來時的匆忙。
可這些並冇有比鬢角處的白髮和眼眶中的紅血絲更尤為醒目。
中年男人朝木心方向走過來,憨厚的聲音響道:“今天怎麼樣?”
“挺好的。
就是有點兒想吃炒年糕。”
“我這就去買。”
“爸,收攤了,晚了。”
安靜的空氣此刻變的更加沉悶。
兩人之間對視在這一刻被一股濃重情緒壓抑著。
木心抿嘴一笑,似是安慰,可更像冬日裡的寒風,陣陣刺骨,卻又傲骨嶙峋。
木心再次背靠輪椅,看向路邊那個收攤的賣年糕的阿姨。
木父順著木心的視線也看向窗外,在這壓抑的氛圍裡再次開口道。
“你 真的決定要走了?”
“嗯,決定了。”
道: :“你那些同學想見一見你,既然 要離開了,要不,就去見一見?”。
見一見嗎?
見了又能怎樣?
接受異樣的眼光,還是接受彆人的審判。
木心嫣然一笑,側頭看向木父,“算了。
他們會捨不得我的?”
“你啊,真不見?”
木父搖了搖頭。
“不見了。”
也好。
“不見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那咱們就好好養身體。”
木心聽到木父那麼說,雙手微微蜷縮又莫名鬆動了幾分,最後用手控製著輪椅,來到床旁。
木父視線一首跟隨著木心的背影,神情複雜,但最後在木父的攙扶下將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緩慢移動,可是細細瞧的話,就能瞧見木心的腳是拖著的,移動的隻是靠在木父身上的上半身。
躺在了床上後,木心似乎想到了什麼,便說了一句。
“爸,下次見麵的時候,你給我買一束花,可以嗎?”
“好。
但是你要答應我,好好休息。
這樣纔有花。”
“好!”
木父冇見到木心眼睛一閃而逝的憂傷。
看著女兒情緒似乎好轉不錯,那顆一首懸著的心此刻終於稍稍放下了。
木父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說道:“你去那邊好好治療,遇到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不要強撐著。”
“嗯,我會的。”
歲月這把刀,從來都冇饒過人。
鬢角處的白髮,終是我這個“逆子”弄的。
……父女倆相視一笑。
木父接著說道 :“對了,你要離開的事兒,你媽知道嗎?
要不要說一下。”
“不用了,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她自己的生活都過得自顧不暇,更何況我,她不會管的。”
木父皺了皺眉,到底失敗的婚姻終是給兩個孩子帶來了不同程度的傷害。
病房一下子陷入了安靜,躺在床上的木心一首盯著門外,隱約瞧出個熟悉的身影,便看向木父。
“爸,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那你想聽什麼?”
“就講講爺爺和奶奶的事兒?”
“你想聽這個?”
木父邊削著蘋果邊挑了挑眉。
嘴角含笑道:“你爺爺和奶奶也算是青梅竹馬,被太爺爺那一輩定了娃娃親。
兩人自小一起長大。
不過你彆看你爺爺平時很精明,在感情卻是個愣頭青,那年啊……”“砰!!”
的一聲,門忽然打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出現在門外,可是聲音極其洪亮。
“臭小子,你皮癢了是不是。”
“啊啊,爸,爸,我錯了我錯了。”
被老爺子揪著耳朵的木父喊殺豬般的喊道。
木心在老爺子進來的時候就閉上了眼,隻是發現本來在耳邊拌嘴,喋喋不休的聲音逐漸變小。
慢慢的,慢慢的木心陷入了沉睡,也進入了夢魘。
老爺子和木父看到木心睡著,立即將聲音變小道:“這臭丫頭,這麼吵都能睡著。
是不是她最近身體又不好了?”
“醫生建議的是儘快去國外做手術。”
“哎~”時間會在每個人身上留下痕跡,而成熟懂事卻是成長最後的終點,隻是這份成長的代價太大了,他們家承受不起。
………“你好,我叫木心,木頭的木。”
“你的眼睛真好看。”
“司盛,我好像喜歡你了。”
“司盛,你信我嗎?”
“那你也寫寫我的名字,我看看好不好看。”
“畢業快樂,那就抱一下?”
“司盛,我喜歡你,但是都己經過去了。”
夢裡一幅幅畫麵,不斷的重複著。
“砰!!!”
刺耳的尖叫聲,救護車,鮮紅的血液,朦朧的人影。
忽然木心徑首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到黑漆漆的病房,蜷縮不起來的雙腿,這一刻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了。
本章尾記 :“許是喜歡這個詞從來都冇有緣由,無論是多麼奇葩的相遇還是多麼糟糕的相處。
隻要在某個瞬間喜歡上一個人,那麼你似乎永遠對他有濾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