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奶嬤嬤的語調一下加重,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你聽明白了嗎?”
花枝直接怔在了那裡,巨大的恐懼籠罩而來,臉上的血色彷彿在瞬間被抽空一般。
驚恐地抬起淚眸看向奶嬤嬤。
“嬤嬤也是在好心地勸你,聽不聽隨你。”奶嬤嬤丟下這句話之後就直接踏著夜色走出了房門。
獨留花枝一個人癱跪在地上,因為恐懼和害怕瞳孔劇烈地收縮著。
王爺真的會這麼做嗎?
奶嬤嬤這麼說無疑讓她越發的驚恐和無措起來。
她久久地跪坐在冰冷的地上,一直到身體變得僵硬麻木冇有知覺,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辦。
眼見著外麵夜色越來越深,梨花院外走廊的燈一盞一盞被熄滅,臉上的神情越發的痛楚、矛盾。
就在她要起身去找王爺的時候,卻因為僵硬的雙腿讓她摔倒在地,一下暈了過去。
半夜回來取東西的錢奶孃回來發現暈倒在地的花枝,見她渾身冰涼,唇色泛白,試著叫幾聲,之後猶豫了幾下,就拿上東西將門給關上離開了。
畢竟花枝被王爺賞了泡溫泉,得到這麼大的一個賞識,誰不眼紅。
錢奶孃當然是見不得花枝好的,巴不得花枝一病不起,不能在小殿下身邊伺候纔好。
一直到早上前來送早膳的婆子敲門不應,纔將凍了一夜,發了高燒,昏迷不醒的花枝給扶上床。
但是花枝卻是個寡婦,作為大夫自然是不方便診治的,隻開了幾服藥,又將方法告知奶嬤嬤之後就離開了。
“嬤嬤,這可怎麼辦?小殿下現在鬨著要吃沈奶孃的奶呢!”綠柳跑進來焦急的說道。
因為經曆了昨日的事情,小殿下明顯現在越發的依賴沈奶孃。
奶嬤嬤也很清楚,纔剛受到驚嚇的小殿下一時半會兒肯定是離不開沈奶孃的,所以就想著讓丫鬟來給沈奶孃疏奶。
然而從昨晚到現在,奶水全都堵在裡麵,生硬得很,隻輕輕一碰就讓發燒昏迷的花枝給痛醒了過來,淒慘的叫聲從嘴裡吐出。
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且光是用手按摩是不行的,還得一邊按摩一邊吸才行。
再加上女子的力道本身就冇有男子的大,小丫鬟除了讓花枝越發的痛不欲生之外,絲毫起不到疏通內裡的作用。
花枝一個臉皮薄的人,當然也不肯讓一個丫鬟這樣幫自己疏通,隻流著淚哀求著奶嬤嬤能讓她回家。
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不一會兒就將屋頂、地麵鋪上了一層白霜,入眼之處皆是白茫茫一片。
小福貴高舉著雙手為王爺撐著傘,走在雪地上,身後剛踩下的腳印,很快就被白雪覆蓋上。
不等雲歲珩走進去,就聽到屋裡傳來小殿下刺耳的哭聲,任憑三個奶孃和丫鬟對小殿下又哄又抱,都冇有絲毫的作用。
一張小臉哭得通紅,淚水浸得滿臉都是。
雲歲珩本就陰沉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下去,全身散發出來的冰寒生冷之氣比外麵的冰雪還要寒上幾倍。
“王爺,小殿下自昨日受了驚,對沈奶孃越發的依賴,醒來後就隻要沈奶孃,但……”
雲歲珩漆黑幽冷的雙眸倏然眯緊,在屋子中快速地掃了一眼。
“但是沈奶孃昨晚也不知怎麼回事,被今早送早膳的婆子發現大冬日的躺在地上已經昏迷不醒,發了高燒,堵了奶,已經冇辦法給小殿下餵奶了,還一直請求奶嬤嬤讓她回家!”
趙奶孃故意將最後一句話給添上去,就是想讓王爺誤以為沈奶孃不想留在王府,做小殿下的奶孃。
然而雲歲珩聽在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
小寡婦這分明就是為了不從他,故意大冷天的睡在地上,讓自己生病,堵奶,從而不好給十安餵奶,達到回家的目的。
臉上的神情越發的冰冷、漠然起來,眸光幽深,唇色輕抿。
“王爺,沈奶孃是一個寡婦,疏奶之事大夫也實在不方便診治。所以沈奶孃這纔想要回家,應當是想要讓家人幫助她疏奶……”細雨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兒,趕忙跟王爺解釋著。
卻反而越發證明瞭雲歲珩所想。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怕他會要了她的身子,所以才尋個理由跑回家。
一抹冰冷的冷笑從雲歲珩的唇角溢位,與此同時還伴隨著一股莫名的怒火在胸腔中燃燒。
這種怒火更多的是來自於小寡婦對他的一種輕視。
在她的眼中他堂堂一國親王,還比不上她一個賣豬肉的傻子丈夫?
竟然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為她的丈夫守節!
站在一旁的小福貴偷偷地朝王爺看了一眼,就見王爺麵容清洌一片,漆黑深邃的眸子猶如淬了冰一般寒涼。
小殿下哭聲已經變得沙啞,烏黑明亮的眸中盈滿了淚水,張著嘴巴還不斷地喊著:娘……娘娘……
同時小小的身子不斷地在奶孃懷中掙紮著,小手也更是見誰拍誰、抓誰。
任誰見了都十分的心疼、難受。
儼然就像是一個剛剛失去母親的孩子一般,稚嫩的瞳眸中寫滿了不安和害怕。
雲歲珩上前一把將小殿下從奶孃的懷中抱過,麵對自己的親皇兄,小殿下也隻是看了看,卻依舊伸著手衝著雲歲珩委屈地要著自己的沈奶孃。
那小模樣真的是讓在場的人瞧了心都碎了。
“王爺,小殿下現下就隻要沈奶孃,奴婢們實在冇辦法……”綠柳哽嚥著嗓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