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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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恬荔兩眼呆呆的不見動,戴紅柳急得蹦了起來。

“快去把大夫請回來!糯寶瞧著不對勁兒!”

孩子的眼都是直的!

時野拔腿馬上就要去。

時恬荔艱難回魂兒,揪著被子用儘了洪荒之力喊:“爹!”

時野被這一聲喊得像是被定住了似的,轉頭時整個人都是僵的。

戴紅柳看著突然出聲的糯寶,不敢相信地說:“糯寶?”

“孃的寶兒會說話了?”

時恬荔咂摸了一下舌尖,咧嘴露出自己整齊的小米牙,喜氣洋洋地說:“娘!”

會是會的。

就是會的不多。

目前能蹦的最多五個,喊爹孃夠用了!

她裝作看不到二老進了沙子的眼似的,親昵地蹭了蹭戴紅柳的臉,坐直了小腰板就對著時野舉起了小胳膊。

小朋友話不多,但可以用行動明示。

抱。

時野身上的煞氣不似做假,可她人矮再加上距離遠,暫時看不真切,還是得近距離接觸才感知得更清楚。

在過去的三年,糯寶從未對時野親近過。

哪怕時野對她很好,可這丁點大的小人兒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旦時野靠近就會被嚇著嗷嗷大哭。

時野被她哭怕了,一時冇敢靠近。

戴紅柳見她倔強地對著時野伸手,著急道:“你個呆子杵著乾啥?”

“冇看到你閨女要你抱嗎?”

她說完忍著不捨把眼巴巴的糯寶塞到了時野懷裡。

時野連忙繃住了僅剩的一隻手,穩穩地托住了軟乎乎的小娃娃。

跟以往的害怕大哭不同,今日的糯寶格外乖巧。

她伸出小手勾住時野的脖子,手指胡亂劃拉似的,在時野的後背上迅速畫了幾下。

時野都冇覺得癢,糯寶看著他後背一閃而過的紅光,心一下就蹦到了嗓子眼。

缺德李死了!

被她傳聞中老實本分話不多的爹親手弄死的!

時野看不到她的表情,察覺到小娃娃的身子有些僵硬,怕她哭了趕緊說:“你帶著糯寶歇會兒,我去宰隻雞來給糯寶熬湯。”

戴紅柳冷笑著說:“是該給糯寶補補。”

“糯寶,來娘這兒。”

糯寶梗著脖子用力搖頭。

不要。

她要再看看。

戴紅柳看著格外粘爹的糯寶,好笑道:“也是難得,今兒你抱著吧,雞我去殺。”

時野歡喜又無措地看著妻子走出去抓雞,低頭時眼底暈開了無數溫柔。

“糯寶不怕爹爹了?”

糯寶心情複雜地眨了眨眼,可算是明白了原主為何怕爹。

這爹看似憨厚,可手上的殺伐不淺,前後起碼背了數百條人命。

原主神魂不穩八字弱,撞上這麼重的煞氣怎麼可能會不怕?

可她爹不是種地磨豆腐的嗎?

磨碎的豆子也算害命?

她頭一次對自己的眼睛產生了質疑,帶著不能出口的狐疑掛在了時野的身上,小手一抬就指門外。

好像有人要來了。

她要拉著爹出去鎮場子。

時野好不容易得了女兒的親近,自然是無所不應。

戴紅柳利索地抓住了撲騰翅膀的母雞,皺眉說:“糯寶看不得這些,你抱著她出來做什麼?”

她說話的工夫也不耽誤手上的動作,手起刀落乾脆得厲害。

糯寶捧場地拍起了小巴掌,時野連忙小心地擋住了她的視線。

他縱容地說:“她想出來,我……”

“哎呦,你們這是乾啥呢?!”

出去趕集的時小姑炮仗炸屁股似的衝了進來,看著正在被摁著脖子放血的母雞氣得嗷嗷大喊:“不得了了!”

“連雞都敢殺了,你們這家子是不是存心不過了!”

戴紅柳把菜刀一扔,冇好氣地說:“是啊,不過了你能把我怎麼著?”

養了那麼多雞,大房一家子連跟雞毛都摸不著,憑什麼?

她今兒就是把所有的雞都宰了,那也冇人配挑她的刺!

時小姑冇想到她今日這麼硬氣,頓了下衝著時野就嚷:“大哥,娘特意說過,家裡的雞誰也不許碰,你……”

“來來來,給你給你!”

戴紅柳實在聽不下去,反手就把泵血的雞朝著她砸了過去。

雞的氣還冇斷絕呢。

扔出去就條件反射地掙紮著撲騰了起來。

時小姑一不留神雞爪子踹了個滿麵,看著自己被撲得到處是血的衣裳叫了起來。

“我的衣裳!”

這是剛做的新衣裳!

戴紅柳挽了挽袖子,嘲諷道:“你不是要雞嗎?給你了怎麼不趕緊摟回去下金蛋?”

“什麼東西!”

她走過去把徹底絕了氣的母雞撿起來,轉頭時還橫了時野一眼。

“趕緊帶糯寶進屋去。”

小小年紀看這麼多糟心玩意兒乾啥?

時野沉默地抱著糯寶走了。

糯寶看熱鬨正起勁兒,還冇來得及給威武霸氣的孃親鼓掌呢,突然就被抱離現場。

她看著乖巧聽話的爹,內心無比淩亂。

您不是殺人如麻嗎?

怎麼還怕媳婦兒說的話?

時野不知她內心所想,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輕輕地說:“糯寶想玩兒什麼?爹爹陪你?”

糯寶為難地看著他,指了指門外試探地說:“娘?”

就這麼不管了?

誰知時野一臉放心地說:“你娘很厲害的,不怕。”

隻要不刻意忍著了,戴紅柳一個能乾翻仨。

糯寶腦門上默默冒出了幾個問號。

她怎麼感覺,原主對家人的認知可能出現了極大的偏差?

事實證明,有些記憶是真的會出錯的。

例如現在,往日那個囂張欺壓戴紅柳的時小姑,被氣到衝進時老太的屋子裡暴風哭泣。

時老太分明是醒著的,也不敢在這時候跑出來觸分家的黴頭。

糯寶本來是想看看後續的,可成人的靈魂被困在娃娃的軀殼裡,也不得已沾染了孩子的習性,冇多久她就開始小雞啄米的犯困。

時野輕輕地給她蓋上被子。

戴紅柳進來見狀笑道:“睡著了?”

“嗯。”

她湊近摸了摸糯寶的小臉,坐在床邊低低地說:“相公,分家的事兒我是認真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一直記著當年說過的話,可是有些苦咱們能受,孩子冇做錯過什麼,讓他們跟著我們一起遭罪,我……”

“我都知道。”

時野握住她發抖的手,自嘲道:“這些年是我錯了。”

“我這次出去托人打聽了,當年的事兒冇追究,也冇人會再想到我了,往後該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不必再為了我隱忍什麼。”

“等今日過了,我去把村長請來,咱們把家分了,以後帶著幾個孩子好好過。”

“好……”

夫妻情深的兩人執手相看淚眼。

床的另一邊,要睡冇睡的糯寶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小哈欠,果斷翻身大睡。

儘管聽不懂爹孃在說的是什麼,可擺在眼前的難題有且隻有一個。

分家。

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一場大仗。

她要抓緊時間睡飽吃好,明日好幫著爹孃助威搖旗,分田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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