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回香閣內院。
惠風和暢,碧空如洗。
整整三日閉門不出,白旖洛謝絕任何人前來探望她。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她著實受不了那個便宜爹和發瘋二弟的奇怪舉止。
讓她有種未見人,先欲吐的直觀感。
眼不見,心不煩,目空一切才為淨。
本少爺隻想一個人想靜靜。
襖不對。
是一個人靜一靜。
自然,這幾日她亦安然入睡,彷彿把上輩子缺的覺都一氣補了回來。
更讓她滿心歡喜的是,三日無夢。
連一個野男人都冇夢到,真好!
這幾日真真是神清氣爽,滿麵春風。
覺睡得好,人也更加有精神。
連看秀竹和李嬤嬤的眼神都不禁溫柔了幾分。
正在院子裡乾活的的秀竹和李嬤嬤正懷揣著忐忑的心思偷偷磨牙。
“少爺這幾日是不是有些不對勁?”李嬤嬤竊竊私語。
“我看少爺那眼神,總感覺像是要吃了我一般。你說我這老骨頭老肉的,也不好吃啊。”
“少爺可能心裡有人了。”秀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睛偷偷瞟了眼白旖洛屋子的方向。
“什麼!你說少爺……心裡有人了?”李嬤嬤用手掏了掏自己的左耳,又掏了掏自己的右耳,生怕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少爺心裡有人了!”秀竹語氣肯定,態度堅決,眼神淩厲的盯住抓耳撓腮的李嬤嬤。
還好還好,冇有聽錯。
少爺有人了!!!
“是誰?”李嬤嬤“唰”的一下站起來,眼神寫滿了詫異與不信任。
手上正在清洗的那件少爺的紅衣裳應聲落地。
秀竹立馬起身。將少爺的衣服拾起,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這不拍還好,一拍土便混成了泥,愈顯肮臟。
秀竹皺了皺眉頭,想著又要重新洗了,心裡巴巴覺得委屈。
李嬤嬤依然在震驚中不能自拔,良晌,才搓了搓手,緩緩坐下身。
“是哪家的……姑娘?”李嬤嬤低語,糾結了半晌,還是不得已問出了口。
畢竟少爺的事,都不是小事。
我這把年紀,總要有個心理準備的。
“李嬤嬤,你在說什麼?少爺可是個女子。”秀竹不可思議的望著李嬤嬤。
“少爺的心上人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男人啊!”
李嬤嬤放下了一顆被抓的皺皺巴巴的老心臟,輕輕拍了拍。
“還好還好!那是哪家的?”
秀竹小心翼翼湊到李嬤嬤身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的聲音細細索索說著什麼,眼神微亮,露出了姨母般的笑。
李嬤嬤慢慢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
現在的小年輕,真的都這麼太開放?
僅僅一麵之緣就暗自定終生,連定情信物都送了?
嘖嘖,我真是老了啊!
少爺居然都開始瞞著我偷偷的山無棱,天地合,纔敢與君絕了?
以後我那寶貝小孫女不能也這樣吧?
多愁善感的李嬤嬤,惆悵的掉了一地的白髮。
……
夜色朗朗,暮光微沉。
直至三天後的夜裡,白旖洛又做了夢。
隻是這次她所做之夢略顯不同,她並冇有夢到任何一個野男人。
她夢到自己參加了一年一度的夏晉考試,得了第三名。
毫無疑問的,被招進了宮,皇上給她賜了官,她亦有了自己的府邸,名曰洛府。
從此功成名就,官運亨通,金玉滿堂。
無數閨中待嫁的白富美大家閨秀紛紛前來求嫁,踏破了幾條洛府結實的門檻。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她迎娶了京都第一大美人,人長得白白淨淨,且家底殷實,終是走上了人生巔峰。
縱使一路順風順水,而她卻從未忘記自己的本心。
她一路追查當年毒害大將軍的真相,誓要為父報仇,為自己澄清罪行。
將那些落井下石,欺辱娘妹之人一一懲治,揚眉吐氣。
一路腳踩白蓮花,腿踢綠茶婊,手刃賣國賊,為將軍府報仇雪恨,重揚白之家威。
隻是不知為何,在她終於得償所願之時,她那已為其報仇的爹爹突然出現,一把抱住了她,老淚縱橫。
一枕邯鄲,浮生如夢。
白旖洛沉浸在爽颯的夢中不願醒來。
雖然這娶回來的第一大美人, 雖是不知為何看不清她的模樣,她也願一直沉醉在這溫柔香中,再久一點。
畢竟,她對男人那檔子事,還是頗具好奇之心的。
美人喚她,“阿洛。”
但聲音模糊,似遙遠不可及,又似隻在身邊。
就算她再不願,可她還是被白大將軍給哭醒了。
黃粱一夢,寫不完的。
直至狗公子第三次敲響了房門,白旖洛才滿不情願的緩緩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依舊是大紅色的紗帳。
她的腦子依舊沉浸在夏晉考試第三名,和人生巔峰的驚駭與驚喜中久久不能自拔。
本少爺這麼厲害,夏晉考試居然能考個第三?
此夏晉考試,每一年都會舉行,在每年夏至之日前後,時間或早或晚。
它雖是比不上三年一度的科舉大考,卻也可以使平民百姓多一些出頭之日的機會。
即便所封的官比正式的科舉考試小了不止一個層次,也有不少人願意去賭這一份前程。
這也是進入朝廷,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機會,人們又怎可錯過?
倘若真讓我考個前三……
白旖洛腦子終是清醒。
她如釋重負,露出了難得放鬆且奸詐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