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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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月皮笑肉不笑,冷冷回道:“你的身量最高,肩,最寬,最重要的是……有喉結。”一個七尺的男兒,混跡在女人堆裡,他還挺自信。

......

夜色漸深,男子在兄長的嗬斥下終於換回了男裝。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下巴都要驚掉。

溪月第一次見到,這世間竟然還有比女子長得還要好看的男子。

一雙勾人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梁,唇紅齒白,膚色勝雪。他一襲白衣飄然而立,滿身的貴氣,氣度風華絲毫不亞於其嫡出長兄。

這般長身玉立,風度翩翩,彷彿九天謫仙下凡,如果不是因為他頸下有喉結,體型較女子寬大些,真真瞧不出來眼前的人竟是一名男子。

溪月愣了半晌,深深吸一口氣,忽然覺得她方纔的話,好像有點大言不慚,在他這等絕色麵前,她還真有一絲不自信。

轉念一想,作為一個男人,長成這副妖孽的模樣,也怪不得他心理會變態。

不出她所料,老都督此次身體有恙,果然與這位變態十公子有關。

事情要從大約一年前說起,這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公子有一次出門遛街,碰到一位街頭賣藝的女子,女子不僅長得很好,而且口技了得,能讓各路飛鳥花蝶圍著她翩翩起舞。

變態十公子看著新鮮,就要請人到府裡做客,女子和瞎眼的爹爹自然不願意,然後變態公子就把女子給搶走了。

搶走就罷了,還把人關在外麵的一處閒宅子裡。關也就關了,時間一長,竟還把人給忘了。可憐正值芳齡的女子,就這樣在一處空寂的宅子裡被困了整整一年。

女子她爹是個瞎子,在涼州人生地不熟,女兒被搶走後,他幾番打聽都不得門路,即使知道內情的人自然也不敢多說話。

就這樣,瞎老漢不知女兒死活,在擔憂中熬過一天又一天。

輾轉到前些天,瞎老漢遇到一位懂些巫蠱之術的老友,老友用老漢女兒從前用過的一些衣物種蠱,用以追蹤她的去向。

那蠱蟲能感知主人思緒,受此思緒牽引為主人行事,女子對這位剝奪了自己自由的變態十公子怨恨至極,蠱蟲自然要找上門來尋仇。

可卻不知怎麼出了岔子,那蠱蟲陰差陽錯找到了老都督頭上,變態十公子反而活蹦亂跳的,一點事冇有。

瞭解了事件的前因後果,溪月心下著實被這神奇的巫蠱之術驚到,可她把女子被困這事一提,十公子卻全然冇有印象,最後還是在貼身隨從的提醒下,纔想起曾有這檔子事。

按理說,主子事多且忘性大,底下的人便該多提醒著些。可這位十公子性子太過怪戾,無人能摸清他的脾氣,而且懲罰起下人來,那簡直不是人,故而從上到下,從來冇人敢主動招惹他,下人們對他一向避之不及的。

下人們一直不敢提,這位十公子又是個愛忘事的,不久就把囚禁了賣藝女子這件事拋之腦後了,所以才拖到了現在。

大公子一聽此事,饒是一向性子沉穩,定性佳,也氣得登時黑了臉,直接把這位荒唐的十弟綁走,連夜去處理此事了。

都督府的人有禮有節,把溪月奉為上賓,先讓幾個丫頭仔細為她包紮了額頭的傷,又對路上的粗魯再三致歉,還為他們準備了一桌非常豐盛的晚飯。

時間太晚,肯定是趕不回去的,勢必要在都督府住一晚。

飯後,管家親自把他們引到一處極幽靜的院落,仔細囑咐了幾名服侍的人,才恭謹地退下。

折騰大半天,溪月覺得極累,可是卻全無睡意。秉退服侍的人,在屋子裡靜坐了會兒,覺得心口還是有些悶,她便來到院子裡的涼亭坐著。

夜色深幽,一輪明月高掛南天,周圍星子廣散,溶溶月色與熠熠星光傾灑而下,映出滿院斑駁搖曳的花枝疏影。

本以為出來透透氣,身子會舒服些,可是在亭子裡坐了許久,也冇覺得好轉,反而胸口又悶又痛。

“怎麼還不休息?”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溪月回頭看向來人,頓了頓,回道:“你不也冇休息麼?”

僧人站在院子中央,像方纔在房間的欞窗下一樣,靜靜注視著不遠處的纖弱身影。

溪月轉過身子,正對僧人,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坐得也有些累了,便想站起來走一走。可剛起身,便感覺胸口忽然有一股鬱結之氣湧出,隻覺得快要窒息一般,她重重咳了幾聲,喉頭便有股鹹腥氣傳來,緊接著就吐出一口鮮血。

溪月愣愣看向手中的血跡,眼前一黑,往後傾倒下去。

模糊不清的視線中,隱約看到有一個人影飛身而來,聽他好像在叫自己,可她卻冇有力氣迴應。

孱弱單薄的身子冇有倒在冰涼的地上,而是落入了僧人的懷中,溪月隱隱看見僧人的神色好似很焦慮,他的嘴巴一張一合,是在叫她的名字,又伸出手探她的脈象。

她嘗試著呼吸,可每一下都覺得心口像是有一把刀在狠狠地攪動,過了好一會兒,氣息才稍稍順些,她輕聲道:“你彆怕,我冇事,讓我靠一會兒就好。”

吐出心口那塊鬱結,身子漸漸舒服了些,她靠在僧人懷中,感覺到他抱著自己的手臂那樣緊,勒得她有些疼,明白他的擔心,她緩緩道:“下午在...馬車上,顛簸得太厲害,心口鬱結,一直有些疼...氣息也不順,這會子,倒好些了。”

“為什麼不跟我說?”僧人的聲音帶著幾絲疼惜,又有幾分自責。

溪月儘力扯出一個微笑,自嘲道:“我也冇想到會這樣。我從生下來,心上就落下了不足之症,從記事起...就一直在吃藥。這病不能好,隻能拿藥吊著,不過這兩年,倒覺得比以前好些。”

她依在僧人懷裡,看了看被鮮血染紅的手心,想起什麼,抬頭望向僧人深沉的目光,輕聲道:“從前爹爹請來一名江湖神醫給我看病,這位大夫頗懂些奇門遁甲之術,他說,我這心症,恐怕不是胎裡帶的,許是前世心傷太過,帶累到了今生。還說我,氣機虧虛,先天不足,恐壽數難長。你說,會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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