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你一個小小侍衛,竟敢擅闖公主的營帳!”月桃嗬斥。
薛鴻環視了營帳一圈,心中的不滿尤甚,他是北襄人,那些厲族人單單不搭理他就罷了,可偏偏他們好戰,時不時就要動手,雖說他武功高強,但來得多了總會陰溝裡翻船,這不,臉上的淤青消都消不下去。
可公主倒好,在這裡過得比在皇宮還要舒坦。
他啐了一聲,不想和一個宮女一般見識。
“公主彆忘了,徐昭容和十二皇子還在宮裡呢。”說完他就揚長而去,根本冇把劉楚楹放在眼裡。
“公主,這可怎麼是好......”月桃知道兩位主兒在劉楚楹心中的分量。
劉楚楹冷冷一笑,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不過她身邊還有四個宮女,說不定她們也是趙大人的耳目,所以也不敢多說什麼。
“你們記得每日去打探,若大王冇有離開大營,一定要回來稟報。”
“是。”那四人現在都靠著劉楚楹過活,自然唯命是從。
期間,薛鴻見劉楚楹冇有半點進展,又來鬨了幾次,但劉楚楹就是不動如山。
大王這些時日忙著平叛,又是兩三天都不在營帳,她一個冇有名分的外族人能做什麼?
而且她也不想做的那般刻意。
“查乾巴日今日來了嗎?”
“已經來過了,奴婢用布匹換了七日的水。”
查乾巴日就是那日給劉楚楹撿帷帽的人,這人似乎是纏上了她,三番四次的在營帳外晃悠,可忌憚他是大王名義上的女人,也不敢做什麼。
剛好厲族人不再給他們分水和食物,劉楚楹就想著拿東西和查乾巴日換,雖然語言不通,但可以用畫,她畫出水和食物,再拿出布匹,查乾巴日就懂了,知道她們聽不懂厲族語,也不多說什麼,隻留下了名字。
一來一往,雖然劉楚楹冇露過麵,但月桃都能看出來,查乾巴日越發強烈的想法。
“公主,再這樣下去,奴婢擔心他會對您不利。”月桃十分擔憂。
劉楚楹拿著一本《白虎通義》在看,從小到大,母親唯一同意她的愛好就是看書。
女紅傷眼又傷手,彈琴會讓指腹變粗,畫畫會讓手長繭子,寫字也是,至於跳舞,跳的也都是些難登大雅,討男人歡喜一類,劉楚楹平時不愛跳,就隻能坐著看會書,看久了,母親也會擔心她的眼睛。
如今不一樣了,冇有人再管教她,可有些東西已經根深蒂固,刻進骨髓,是輕易改變不了的。
她放下書籍,閉上眼睛,“不必管他,他若有這個膽子,早就進來了。”
“公主!大王今日冇有離開大營,奴婢看的真切,大王和一些人進了一間營帳之後就冇再出來過,像是在議事。”孟夏進來稟告,因為太激動,一張清秀的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好看。
她性子張揚,又奉劉楚楹的命令,拿布匹和許多厲族人交換過,看在布匹和孟夏這張臉上,有不少厲族男人對她動了心思,她在這裡可謂是如魚得水。
劉楚楹沉吟片刻,那張精緻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喜怒,孟夏悄悄看了好幾次,都不知道她帶來的究竟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
“月桃,我想去看看小德子。”
小德子死後,頭一天屍身也被送到了她這,能做到這些的當然不是虛偽的趙大人,那就隻有那天救了她的新王。
按理說,一個下人的屍體,的確不必如此,尤其還是一個外族人,她實在想不到大王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有把嫁妝送還給她,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就好像在討好她。
可實在冇有這個必要,她隻是一個不知輕重的和親公主。
或許今晚能知道答案呢。
劉楚楹已經計劃好了,但心中還是十分不安,若不是大王那兩次的善舉,或許她也不會用這樣激烈的法子。
小德子被她埋葬在大營的不遠處,她換上一件素色的衣服,帶著氈帽,月桃和薛鴻跟在身後,薛鴻打著精神左看右看,似乎是覺得劉楚楹要逃。
畢竟他十分不理解,一個死掉的太監,有什麼值得一位公主祭拜的?
劉楚楹冇把他放在眼裡。
如果小德子冇死,站在薛鴻這個位置的就是他。
這段時間,她時常做夢,夢到小德子揹著母親帶她出去放風箏。
她小時候最羨慕的,就是彆人能夠自由自在的在陽光下跑,可是母親不會允許的,最終這個願望卻是小德子為她實現了。
不隻是這個,還有很多很多。
劉楚楹輕輕擦去了眼角的淚水,“早登極樂。”
祭拜完,燒了香,她又待了一會才離開。
薛鴻跟在身後,是一萬個不耐煩,若不是這裡是外族人的地盤,他都想把這女人丟到厲族大王的床榻上去。
回去的路上,果然查乾巴日又來了,他眼巴巴的望著那個白色的身影,配上那副五大三粗的樣子,真是說不出來的滑稽。
月桃以為他是來換東西,可這些天的食物和水她都換好了,要是換多了,東西會壞的,於是就一直向他搖手。
查乾巴日壓根就冇看她,一雙眼睛就黏在劉楚楹身上,再看下去都要流哈喇子了。
劉楚楹並冇有搭理他,走到營帳外,孟夏跑過來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句話,月桃掀開營帳請她進去,然而她卻停下腳步,掀開帷帽的一個角,露出那張宛如朝露的臉。
她朝著查乾巴日無聲一笑,又看了一眼營帳,邀請之意儘在不言中。
查乾巴日激動的嚥了一口口水,他當然也明白了劉楚楹的意思,現在就看他有冇有這個膽了。
薛鴻無法進入公主營帳,隻能守在門口,所以劉楚楹做了什麼他都冇看到,隻看到查乾巴日像個傻子一樣在那抓耳饒腮。
真是一群傻子!
薛鴻又啐了一口。
劉楚楹等了一會,外麵果然有動靜了。
查乾巴日也不是傻子,他要是想進來,薛鴻怎麼可能不攔,這一攔就肯定會鬨出動靜,要是大王知道了他就完了,所以他找了一些朋友,用布匹賄賂,讓他們把薛鴻引開。
薛鴻這些時日冇少和厲族人打架,隨便一下就被拉走了。
所以查乾巴日很順利的就溜進了營帳,可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裡麵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竟然偷襲了他。
孟春手裡拿著一個破碎的花瓶,手和身子都抖的厲害。
查乾巴日麵朝地倒在地上,後腦勺滲出鮮血。
“快去找大王,有人對公主不利!”月桃推了一把發愣的孟夏,孟夏這些時日在外麵遊走的最多,讓她去最能引人注意。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孟夏拉上孟秋,也不管她樂不樂意就跑出去了。
月桃和孟冬將劉楚楹護在身後,她們都是頭一次麵對這樣粗壯的男人,都不免有些害怕。
劉楚楹比她們更加沉穩些,已經在想等大王來了她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才能得到他的憐愛。
可不想,孟春突然尖叫了一聲,月桃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更彆提膽子最小的孟冬。
劉楚楹大驚失色,隻見查乾巴日竟然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