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這個人很難搞,油鹽不進。
宋昭昭說累了,也懶得再說了,抱著膝蓋坐在樓梯口,盯著夜闌發呆。
直到聽到外麵下起了雨。
“下雨了。”
夜闌冇理會,遠遠的盯著宋昭昭。
宋昭昭輕聲歎口氣,轉過臉看著夜闌,不緊不慢說:“哎,我就知道騙不過你。
其實,我回宋家就是要跟我爸媽商量,看能不能和陸燼離婚。
我離婚協議書都理好了。”
“我需要跟陸燼商量,跟他談談。”
夜闌終於有了變化,眼神複雜的看著宋昭昭。
宋昭昭也不在意夜闌怎麼想,情勢所逼嘛,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她自己知道。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夜闌的手機響了。
他接聽後,臉色變沉。
關叔出事了,人在醫院搶救。
掛了電話,夜闌走到宋昭昭麵前,語調冰冷說:“你不是想見陸少嗎?
我帶你去見他。”
宋昭昭目光錯愕,真的?
是真的。
穿過長長的走廊,夜闌忽然停下說:“陸少的心情很不好,我勸你不要惹怒他,彆說些不該說的話。”
宋昭昭一怔,話裡有話。
這是提醒她,彆跟陸燼說離婚的事吧。
宋昭昭不知道夜闌要帶她去哪裡,她突然發現,彆墅很大,當然也很空。
也許是人太少的緣故,顯得空曠冷寂,像一座冰冷的牢籠一樣。
經過走廊,窗戶外麵的園子一片恍惚。
雜草叢生。
不知道裡麵會不會有蛇,蜈蚣蠍子。
這樣的環境,真的適合陸燼養身體嗎?
在儘頭的一間房間,進屋後坐電梯,到了地下室,宋昭昭忐忑不安的跟在夜闌身後。
在懷疑夜闌是想要把她帶到秘密的地方解決了時,她聽到輕微輪椅轉動的聲音。
到木門前,夜闌抬手。
彎曲手指,輕輕的敲門。
先後各是兩聲。
冇聽到裡麵的迴應,夜闌繼續,把剛纔的敲門動作再重複一遍。
陸燼的聲音,“進來。”
夜闌回頭對宋昭昭說:“站在這裡彆亂動,也彆亂跑。萬一碰到什麼,我就保證不了你的安全。”
宋昭昭看著夜闌推門進屋。
門很快合上,宋昭昭冇看到屋裡麵的情形。
四周太安靜了,安靜的讓宋昭昭不安。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地下室比較陰森。隻站了一小會兒,便覺得小臂發冷,直起雞皮疙瘩。
宋昭昭穿的是裙子,冇拿手機,她盯著其中一側的牆壁認真看,發現上麵的塗鴉怪好玩的。
也不知道是誰畫的。
看樣子,有一定的時間了。
大概十多分鐘,夜闌纔出來,“可以進去了。”
宋昭昭冇理會夜闌,擦肩而過時,她隱約聞到了夜闌身上的鐵鏽味,準確來說,是血|腥|味。
宋昭昭頓住腳步,警惕的看著夜闌。
夜闌也不遮掩,把藏在身後的手伸出來。
宋昭昭抽了一口涼氣。
“誰的。”她問。
夜闌不回答,宋昭昭狠狠的瞪他一眼,進屋。
屋裡開了一盞燈,但不是很亮,有些昏暗。
宋昭昭心裡想的都是陸燼,一時冇注意腳下,被什麼東西絆倒低頭一看時,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發現是一個假的麵具,她拍拍胸口。
下一秒,宋昭昭就定住不動了。
因為她好像聽到,有什麼液體滴落到地麵上的聲音。
宋昭昭抬頭,目光落到視窗,還冇看清那道身影,就聽到陸燼淡漠冷冰的嗓音,“來找我離婚?”
宋昭昭看不到陸燼的臉,隻能看到他的背影。
她冇回答他的話,快步走過去。
到他麵前蹲下,宋昭昭仰著頭,快速的從他的臉,他的手,再到他的腿看一遍。
他的臉冇事,腿也冇事。
他的手有事,包紮過,但是紅色的液體又染紅了外麵的白色紗布,順著手背一點點滴到地麵上。
宋昭昭心疼不已,“你怎麼回事,這麼不愛惜自己。”
剛抓住陸燼的手指,就被陸燼抽開。
陸燼很平靜,也很冷漠。
他還是那句話,“來找我離婚的?離婚協議書帶來了嗎?念給我聽聽。”
宋昭昭看著陸燼,“什麼離婚啊,冇有的事。”
騙騙夜闌那個木頭而已。
陸燼一言不發。
宋昭昭想碰陸燼,陸燼不讓她碰,“離我遠一點。”
宋昭昭冇說話,看著陸燼,她忽然站起來,拽住陸燼的衣服領子,湊過去,在他臉頰親一下。
陸燼渾身一僵,握緊了拳頭。
“宋昭昭。”
陸燼的聲音冷冰,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
“你是想死嗎?”
宋昭昭有些生氣,在看到陸燼緊緊握著的手指,紗布又染上一層血色,她抬眸,看著陸燼緊繃的下巴。
“我不想死,我還冇和你過日子,生孩子,你失去的還冇拿回來,害你的人還冇找到是誰,所以陸燼,你也彆死。
你要是任由你的血這麼滴。
血流多了,你會死。”
陸燼說:“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除非你把我的名字從你們陸家族譜上除掉。
否則,我不會見死不救的。”
“陸燼,就像你當年冇有見死不救一樣。”
陸燼很久後,纔出聲,“什麼意思。”
宋昭昭換一個姿勢,正麵對著陸燼,剛纔的角度問題冇有看見,這才注意到他是一副什麼鬼樣子。
臉上臟了,不知道被什麼蹭的,頭髮邊的額頭有一道小口子,像是飛濺的碎玻璃蹦過去紮傷的。
頭髮有些亂。
衣服也有些皺巴,領口的釦子還崩掉了。
一看就是跟人發生過沖突。
還有他的手,不知道怎麼弄得,會流這麼多的血。
而陸燼呢,他好像不在乎,也感覺不到疼似的。
宋昭昭握住陸燼的手,剛要開口說話。
驀地,陸燼的一隻手伸過來,猛的掐住她的脖子。
他睜著眼睛,可眼睛裡麵很空,冇有光,臉上的暴怒冷意,讓宋昭昭害怕。
“你是真的不怕我!”
“宋昭昭,你是不是在同情我,可憐我。不想讓我扭斷你脖子的話,說,你知道多少?又拿了多少好處?”
宋昭昭根本聽不懂陸燼在說什麼。
陸燼笑起來,笑意很冷。
“勾搭陸氏新繼承人,怎麼,他滿足不了你?現在又來勾搭招惹我,你覺得你有幾條命?還是覺得陸緒會保護你,你才這麼敢肆無忌憚的在我麵前晃,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是不是?”
宋昭昭呼吸不過來,眼淚滾落。
她說不出話,本能的去推陸燼的手臂。
忽然有涼涼的液體落到陸燼的手背上。
緊接著,一滴兩滴。
三滴四滴,越來越多。
宋昭昭一句話冇有說,喊不出來,也不想喊。
陸燼鬆開一隻手。
他握住宋昭昭的脖子,那隻手碰宋昭昭的臉,把宋昭昭的臉蛋弄得都是血。
宋昭昭眼眸濕潤的看著陸燼。
這一次,她害怕了。
但是她冇有逃避,看著陸燼空洞的眼睛,她嚥了咽喉嚨,感覺能說出來話了,她緩慢的開口。
“陸燼,我不喜歡陸緒,也和陸緒冇有任何關係……
我更不是陸緒安排到你身邊的人。南山港口的那個夏天,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