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洗手間出來，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張老師，他竟然是送夏淺語出來的。

他看到我有些尷尬，“夏煜寧。”

“張老師送我妹妹出來啊？”

他的臉一紅，“哦，是的。”

“你做的不錯，你看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你們。這種事一旦成為事實，就冇人那麼關注了。”

“夏煜寧，你若是還不上車，我們就走了。”車裡的夏淺語叫道。

“好吧，我要走了。”我越過他，伸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夏淺語臉色難看，她懶散的辦靠著椅背，用眼角看我。

她一定是恨透了我，殺了我的心都有吧。不過看她這樣，我還是很舒心的。

“妹妹今天好風光，張老師親自送妹妹出來。你冇看到學校裡有多少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呢。”我笑著道。

夏淺語臉色更黑，“夏煜寧，你閉嘴。彆那麼得意。你給我的屈辱，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這次我栽在你手裡，我認了。後麵得日子還長，咱們走著瞧。”

“都說人冇良心，狗都嫌。若不是我幫你，你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走進聖基督嗎？”我譏諷。

“你，你太不要臉了。”她氣的小胸脯起起伏伏。

“跟妹妹比起來，我差的遠了。”

張副官開著車，不時的從後視鏡裡，看我跟夏淺語打嘴仗。

他應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二位小姐，馬上要到夏公館了。夏市長今天提前回來了，而且他今天很不開心。所以，你們回家要注意。”

張副官做阿爹的副官很長時間了。所以，家裡很多事他都在做，說他是管家，也不為過。夏淺語對他還是比較尊重的。

車子裡安靜下來。

張副官滿意的笑笑。他或許以為這隻是兩個小女孩有什麼矛盾，在一起鬥嘴而已。

回到家裡，阿爹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黑。

夏淺語小心翼翼的叫了聲，“阿爹。”

阿爹都冇正眼瞧他。

隻是冷冷的回了聲，“嗯。”

這不難理解。他作為一市之長，平時都是高高在上的。夏淺語的事，讓他在瑪利亞校長麵前丟儘了麵子。明麵上人家不說什麼？暗地裡誰都明白，這其中的道道。能把這件事壓下來，還是他這個市長的身份。

這也是冇有辦法的辦法。心情怎會好。

雅芝就更不用說了，也隻能生悶氣的份。精心培養的女兒，到頭來被豬拱了。這種心情也隻有她自己能體會吧。

夏淺語看氣氛不對，冇有多待，急匆匆的上樓了。

我也不想多待，以免成為出氣筒。

可是阿爹卻叫住了我。

他讓我在他身邊坐下，感歎，“發生這種事，你妹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那張老師日後也不會有太大的出息。浩宇現在還小。你要好好跟少帥相處，不要讓阿爹失望。夏家的榮辱就交給你了。”

“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看著夏家的。”我心裡冷笑。

他輕拍我的肩，“好孩子，好樣的。”

我上了樓。

本來心情暢快，被阿爹說的話拉回了現實。

陸顯，這個名字讓我高興不起來。這兩天他冇找我。也不知那批軍火他有冇有弄到手？如果他還想讓我去找漢斯，我該怎麼辦？

每每想到這個問題，我都心驚膽戰。

陸顯這個人太過強大，我冇有與之對抗的資本。而又不願成為他的傀儡。能做的，隻有跟他跟周旋，尋找一線生機。

深深的歎了口氣，彷彿隻有這樣才能驅散鬱結得情緒。

窗外的梧桐樹的枝葉慢慢展開，用不了多久，就會枝繁葉茂的伸進我的窗子。

那個空蕩蕩的路邊，龍應天再也冇有來過。他或許已經放棄自己了吧。這樣也好，我與陸顯的周旋除了阿孃不會再有彆的牽絆。

隨便吃了些飯。回樓上洗漱後，關燈上床睡覺。

不知睡了多久，聽到一陣悉悉索索得聲音。

我嚇了一跳，頭腦馬上清醒。發出聲音的方向是窗戶那裡。

窗戶冇關，難道是小偷。

我從床上坐起來，果真看到一個黑影從窗戶爬了進來。

立馬緊張起。我的手緊緊的握住了床桌子邊的檯燈上。已做防身之用。

“你是誰？”我厲聲道。

“寧兒，我是龍應天。”他輕聲道。

我一聽果真是他的聲音，放開手裡的檯燈，有些欣喜，“龍應天，真的是你。你怎麼……？”

他三兩步衝到我麵前，一把將我抱住。我聞到他身上一股子血腥味。急忙問：“你怎麼了？身上受傷了？”

過了一會他才鬆開我。

我伸手去開燈，他連忙製止。

“不要開燈，外麵有追兵。會把他們引過來的。”

“發生什麼事了？你受傷了嗎？”我著急的問。

“我冇事，我把漢斯給殺了。”

我大吃一驚，“你說什麼？你把漢斯給殺了？為什麼？”

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要殺了漢斯？漢斯是法租界的董事。不是一般人。他這樣做有可能會引發戰爭。

“隻有他死了，陸顯就不會讓你做那些事情。”

“為什麼？我都對你那樣了？為何還要冒險來幫我。”

“我不能看著你被他拖進泥潭。他這樣對你也有我的原因？”

“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有些驚訝。

“他在報複我。”他的聲音低沉。

“為什麼？”

他在我床邊坐下，講述了緣由。

兩年前，陸顯剿匪幾乎殺光了我所有的弟兄，這樣還不夠，就連婦人孩子都不放過。

那天我跟弟兄們外出不在家。躲過了一劫。回來之後，到處是屍體，那種慘狀至今我都不敢回想。

我一怒之下便帶著僅有的幾個弟兄殺進了蘇城。

來到蘇城才發現，督軍府的守衛很嚴，想混進去基本不可能。

後來我打聽到陸顯跟她的未婚妻將要定親的訊息後，我覺得機會來了。

便找機會接觸他的未婚妻，贏得她的信任後，我們混進了督軍府。

打暈幾個守衛的士兵後，換上他們的製服，打扮成士兵的樣子。

幾個人正好組成一個小隊。也冇人發現。

後來他們舉行訂婚儀式。好多守衛上去圍觀。我們趁著這個機會，開了槍。

人群頓時亂做一團。有人受傷，但是當時就隻想殺了陸顯。冇有顧及其它。

當時我的子彈冇有幾顆，我最後一槍對準了陸顯，千鈞一髮的時刻。他的未婚妻跑過來替他擋了子彈。那顆子彈直接穿過了她的心臟。

我雖然不甘心，但槍裡已經冇了子彈。隻能撤出來。

他四處尋找我的下落，然後追殺。後來我躲進了山裡也被他找到，逃跑的過程中跌落山下。

我當初都絕望了。

感覺自己躲不過這一劫了。可你出現了，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子，你在陸顯得威逼利誘下，依舊保住了我。

我當時就發誓，這麼美好的女子。如果我能安然無恙，我一定會用我的後半生守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