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場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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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

承載了東漢自光武帝劉秀以來的繁榮與富強。

兩百多年來,四方來朝,彙聚於此。

集政治、軍事、文化、經濟於一體。

標準的國際化大都市。

但如今卻透著一股子腐朽至極的味道。

猶如病入膏肓的老人。

似乎冥冥之中早有註定。

劉秀之後,東漢的每一個皇帝都是幼年登基,這個噩夢就像是深入骨髓的頑疾。

一代代的傳了下來。

和以往的皇帝一樣,劉宏也是年少繼位的。

少不更事的他,無法和外戚集團爭奪權力,自幼養成了驕奢淫逸的作風。

成年之後,為了搶回屬於自己的權力,劉宏所能依靠的隻有身邊的宦官。

這樣一來就導致宦官集團迅速發展壯大,和外戚以及世家分庭抗禮。

在劉宏的支援下,第二次黨錮之禍開啟。

外戚和世家所代表的氏族集團損失慘重,大批有才能的人和名門望族遭到了打壓。

劉磐的叔父劉表就是其中的受害者。

身為漢室宗親,尚且不能免於禍端,其他的氏族名門就更不用說了。

如今天下七分掌控在宦官集團的手中。

為首的十個人更是權勢熏天,被人稱為“十常侍”。

成年後的劉宏很少理會朝政,幾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十常侍處理。

劉宏自己更喜歡躲在後宮中斂財和享樂。

白花花的銀子和漂亮的妃子,比枯燥的朝政可有趣多了。

悠然的在寢殿的躺椅上逍遙著,劉宏身邊圍了一大群美豔女子。

一個個媚態橫生,用一根根春蔥般水靈的纖指,在劉宏的額頭、肩膀等處輕柔的按捏著。

遠處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黃門快步而來,跪在了寢宮的殿門前。

“啟奏陛下,中常侍張讓有急事來奏。”小黃門的語氣裡,透著幾分焦灼。

劉宏在享樂的時候最煩有人來打擾。

若是換了旁人,少說也要在殿外跪著等上兩個時辰。

可張讓不同。

他和趙忠是十常侍的頭目,是幫助劉宏搶回朝政大權的功臣。

懶散的揮了揮手,劉宏驅散了身邊的美姬:“退下吧。”

殿內嫵媚的女子們一個個躬身行禮之後倒退著離開了。

不一會兒,衣著華麗的張讓腳步匆匆的來到了寢殿。

單從衣著外表上看,他哪裡像個太監?

分明比三公還要氣派!

“陛下!禍事了!出禍事了!”一派雍容華貴的張讓焦急萬分的說道。

“嗯?”

劉宏愣住了。

禍事?

哪來的禍事?

如今不是四海清平嗎?

在十常侍的有意矇蔽下,劉宏和瞎子、聾子差不了多少。

天下大事他是一概不知。

黃巾起義這件事,張讓其實是不想告訴劉宏的。

隻是……

短短兩個月之內,禍亂波及七州二十八郡,超過了大漢十三州的一半,數百個縣城被攻破,張讓瞞不住了啊!

黃巾叛軍都已經快要打到洛陽了,再隱瞞下去大漢就要亡了!

他張讓還怎麼作威作福?

“什麼?!”

聽完張讓的敘述,劉宏從躺椅上呲溜蹦了起來。

渾身激靈靈的打著冷戰好似篩糠。

“升朝!快快升朝!”

從來不愛搭理朝政的劉宏,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動臨朝了。

朝堂上一番激烈的辯論之後,劉宏出於自保,不得不解開了黨錮之禍。

啟用氏族出身的盧植、朱儁、皇甫嵩三人,兵分三路出兵平叛圍。

劉宏希望借氏族的力量消滅可惡的黃巾軍。

同時為了鞏固洛陽的安全,劉宏提拔外戚何進為大將軍,命他統率八部兵馬拱衛京師重地。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劉宏始終在戰戰兢兢中度過。

唯恐那些該死的黃巾賊人殺進洛陽來,把他從皇帝的龍椅上推下去。

每一天,劉宏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無比的焦灼。

半個月來,劉宏勤勉的出奇,每天都要親自臨朝。

可惜他每一天聽到的都是戰敗的訊息。

青州、冀州、兗州、豫州、徐州……到處都是黃巾軍城頭變幻大王旗的訊息。

和往常一樣,劉宏坐在高高在上的天子寶座上。

大殿階下的小黃門念著今日收到的戰報。

“啟稟陛下,黃巾賊首張角聚眾十五萬,已攻克鄴城,冀州全境失守……”

“潁川黃巾賊波才率數萬叛軍肆虐潁川,緊逼京師西南。”

“南陽張曼成聚攏叛軍數十萬,距離京師已不足百裡,前方將士告急……”

“夠了!夠了!”

龍椅上傳來一聲怒吼。

劉宏龍顏大怒。

嚇的小黃門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位列兩旁的大臣們默不作聲,一個個噤若寒蟬。

“戰敗!戰敗!難道朕的大漢就真的這麼不堪一擊嗎?”

強盛了四百年的大漢,從未有過今天這樣的恥辱。

劉宏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正常的潮紅。

“難道就冇有一點好訊息嗎?”劉宏環視著大殿下站著的文武大臣們。

文武百官就像是提前商量好的,全體保持了沉默。

無論是昔日權傾朝野的十常侍,還是解開黨錮後重入朝堂的氏族大臣。

曾經針鋒相對的兩大集團,難得的保持了一致。

“廢物!一群廢物!”

怒罵聲中,劉宏氣急敗壞的揮了揮手準備退朝。

落針可聞的大殿上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報——”

“幽州戰報傳來——”

“啟奏陛下,幽州八百裡急報!”

幽州的戰報?

算算時間,劉虞現在纔剛剛抵達幽州吧?

難道幽州也全線失守了?

“讓劉虞滾回來受死!朕讓他到幽州是去守土的,不是去喪土辱國的!”

劉宏氣憤地腦門上青筋直跳。

嘩啦啦——

滿朝文武跪了一地。

天怒難犯啊。

“陛下息怒,保重龍體要緊呐。”太傅袁隗叩首說道。

“是啊陛下,陛下是萬金之軀,還望保重龍體啊。”中常侍張讓拍馬屁的功夫比袁隗隻高不低。

前來報信的小黃門知道劉宏搞錯了,連忙將戰報高舉過頂,顫巍巍的道:“啟稟陛下,這……這是幽州送來的捷報。”

捷報?

劉宏的憤怒潮水一樣消退。

滿朝文武更是齊刷刷的轉頭,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那封報捷的戰報上。

“你再說一遍?這是捷報?”劉宏底氣不足的問道。

接連半個月全是戰敗的訊息,劉宏萬萬冇想到還真的有捷報傳來。

這可是自黃巾之亂以來的第一封捷報啊!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搞的劉宏腦殼有些發懵。

“是的陛下,新任幽州刺史劉虞派人送來的捷報。”

“快念!”劉宏激動都有些站不穩了。

太傅袁隗連忙從地上爬起,搶先一步接過了戰報。

儘管被袁隗搶了先,張讓的臉上依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眾所周知,劉虞剛剛接任幽州刺史不久,這份捷報不可能和他有關係。

既然不是劉虞,那就一定是幽州舊部所為了。

張讓開心的是,自上一任幽州刺史郭勳以下,全部是他們十常侍的門生故吏!

幽州的勝仗,理所當然屬於十常侍這一派係的功勞了!

有了這份功勞,他們宦官一派又能穩穩壓過氏族一頭了!

張讓笑容並冇有維持太久。

因為他看到袁隗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比張讓的笑容還要燦爛!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幽州大捷啊!”袁隗高聲笑道。

此言一出,傻子也知道不是十常侍一派所為了。

袁隗是氏族在朝堂上的代表人物,他怎麼會給十常侍派係的人請功呢?

隻是……究竟是誰打了第一場大勝仗?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袁隗身上,恨不得立刻知道答案。

“快說!是誰打了勝仗?又是多大的勝仗?”劉宏急促的吼叫著。

袁隗不再賣關子了:“中平元年五月,黃巾賊首程遠誌聚眾十餘萬圍困薊縣,另派賊將鄧茂率叛軍五萬同時圍攻涿郡。”

“新任幽州刺史劉虞於赴任途中釋出募兵告示,召集四方猛士平叛。魯恭王之後劉磐聞訊起兵,設伏於山穀之中,擊潰鄧茂五萬叛軍,解涿郡之圍。”

唸到這裡,袁隗特意一緩,看了一眼站在朝臣中的劉表。

解開黨錮之後,劉表也被重新啟用,擔任北軍中侯。

收回了目光,袁隗繼續念道:

“擊潰鄧茂後,劉磐所部換上賊兵衣甲,連夜趕往薊縣。賊首程遠誌中計,被當場斬殺。經過一夜激戰,劉磐率義兵……”

袁隗又卡殼了,聲音停頓了下來。

和剛纔的故意停頓不同的是,這次他的臉上佈滿了震驚之色。

“怎麼不唸了?”

劉宏正聽的上癮呢,不由得催促了起來。

滿朝文武也是同樣的想法,一個個用急切的目光看著袁隗。

你倒是接著往下唸啊!吊什麼胃口?!

袁隗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這才唸了下去:

“經過一夜激戰,劉磐率義兵千人,擊潰程遠誌十餘萬叛軍,平定幽州境內的叛軍主力,力保幽州不失!臣幽州刺史劉虞,特上表以達天聽,併爲劉磐請功!”

咕嚕——

一陣吞口水的聲音響起。

所有的人都複製了袁隗剛纔的表情。

滿朝皆驚!

區區一千人,擊潰了幽州十五萬叛軍?

這哪是大勝啊,分明是奇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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