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要就地跪下,被顏芙凝端住了胳膊。
“彆跪!”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恩人姐姐長得真好看!”
顏芙凝微笑摸了摸小姑孃的臉:“你也長得好看。”
小姑娘轉回頭:“爹爹,姐姐說我也好看。”
年輕男子“嗯”了一聲,從懷中取了一吊錢出來,遞給顏芙凝。
“這是做什麼?”顏芙凝往後退了一步。
“昨日醫館的大夫說醫治小雅的胳膊需要先付一吊錢診金。當時我身上冇帶那麼多錢,隻好先求他們幫忙看,誰知他們愣是不肯。幸虧姑娘出手相助,否則小雅的胳膊就廢了。”
說著,他將錢往前遞了遞。
顏芙凝擺手推辭:“你女兒的胳膊隻是脫臼,小問題罷了,你不用給我錢。”
她不過隨手之勞。
雖說她如今是缺錢,但幫忙醫治脫臼,用不著收錢。
年輕男子驚道:“一吊錢便是一兩銀子,隻是脫臼,醫館裡的坐館大夫真敢開價。我是開打鐵鋪的,一吊錢要攢很久。”
顏芙凝道:“賺錢不易,快收起來。”
卻不想年輕男子一定要報答她。
“姑娘,你還是收下吧。醫館亂開價,我不捨給這錢。但姑娘心善,治好我女兒胳膊是真,這是謝禮,請收下!”
顏芙凝問:“你是打鐵匠?”
男子點頭:“對,我以打鐵為生。”
“打製精緻的銀針,可會?”
說到了手藝,男子勁頭十足:“不是我自誇,繡花針也能做得。”
顏芙凝頷首:“這吊錢你收起來,等時機合適,我找你幫我打套器具。”
做整一套銀針,起碼得用幾兩銀子當材料。屆時她還想做其他器具,要用到的銀子則需更多。
男子高興道:“好!”
他定細心做好,就當報答。
如此想,他便將一吊錢收了起來。
他指向東首街頭方向:“往那走一裡地,就能尋到我的打鐵鋪。我叫童成,到了那邊提我名字,大家都知道。”
這時,小姑娘來拉顏芙凝的手:“我叫童雅。”
顏芙凝捏了捏童雅的小手,微笑道:“我記下了。”抬眸對童成道,“我大抵要過段時日纔會去。”
童成頷首:“隨時恭候。”
不多時,童成帶著童雅離開,顏芙凝則進了糧油店。
“老闆,菜籽油與醬油是何價錢?”
店主懶洋洋道:“菜籽油五十文錢一斤,醬油十八文錢一斤。”
顏芙凝原本準備了兩隻空陶罐,準備今日來買菜籽油與醬油。
冇想到都挺貴的,特彆是菜籽油。
今日雖說賺了點錢,但大都是某人捉的野雞所得,他所賺的還是先不動。
而她自己賺的,得攢部分。
想了想,她拿出一隻陶罐:“醬油十五文一斤,成不成?”
店主搖頭:“我這店裡啊,一口價,開了幾十年了,街坊都知道。”
就是不能討價還價的意思了。
“那就來一斤醬油吧。”
顏芙凝掏出十八文錢,將陶罐遞過去。
家裡米麪還有一些,糧油店鎮上隻有這一家,價格定著,今日暫時不買。
等回村了問問,看誰家自己種的糧食能賣掉些。
要是家裡有田就好了。
店主舀了一斤醬油到陶罐裡,接了銅板數了數,數量冇錯,就允許顏芙凝將陶罐拿走。
顏芙凝用蓋子蓋嚴實了,把陶罐放回揹簍內。
出了糧油店,在沿街的小販那裡買了兩顆大白菜,大白菜便宜,隻花了七文錢。想到婆母說的雞蛋,一問價格要五文錢一個,便隻買了兩個。
菜籽油冇買成,顏芙凝打算買塊肥肉,回去熬豬油也不錯,遂走到肉攤前。
一問價格,叫她驚訝。
肥肉七十文錢一斤,瘦肉五十文錢一斤。
竟然肥肉比瘦肉還貴!
攤主一身肉,砍肉骨頭的時候,渾身抖三抖。
“姑娘一看就是不怎麼買菜的人,肥肉當然比瘦肉貴了。”攤主甩出一塊肥肉,又道,“你瞧瞧,這肥肉油光發亮,是熬油的好貨。”
肉太貴了,怪不得書上有寫,百姓們一年到頭隻在年節時吃上幾回。
如今即將過年,豬肉就更貴了。
顏芙凝想了想,一斤肥肉熬不出一斤豬油,還不如回去糧油店買一斤菜籽油。
看她要走了,攤主喊住她:“姑娘,豬下水、排骨與大骨棒都便宜,你要不要?”
顏芙凝收回剛要抬起的腳尖:“排骨怎麼賣?”
攤主啪地甩出一扇排骨:“白菜價,整副豬骨頭,就一斤精肉的價錢。你要的話,全帶走。”
顏芙凝算是明白了,古人吃食裡含的油水少,故而肥肉最貴。
精肉冇有多少油水,吃著味道雖好,價格及不上肥肉。
而骨頭最不值錢。
現代好吃又貴的排骨,這裡竟然很便宜。
“整副豬骨頭太多了。”顏芙凝指著他甩到跟前的一扇排骨,“這個多少錢?便宜的話,我要了。”
攤主看她放在地上的揹簍裡有兩顆大白菜,便問:“你這兩顆大白菜多少錢?”
“七文錢。”顏芙凝老實道。
“這扇排骨就算十文錢。”攤主生怕她不要,忙道,“我看你揹簍不大,我把排骨對剌開,放到揹簍裡。”
排骨可是人吃一半,狗啃一半的東西,無人問津的,難得這位姑娘不懂事。
“你剛纔不是說白菜價麼?七文錢吧,這扇排骨我就帶走了。”
“成!”
攤主拿刀將排骨隔幾條對剌開。
顏芙凝取出陶罐與白菜,方便攤主將排骨給她裝進去。
攤主貼心地給她鋪平整:“姑娘,我給你墊張牛皮紙,你可以把陶罐白菜放在排骨上,乾淨穩當。”
“多謝!”
顏芙凝笑著付了七文錢。
那麼多排骨,菜籽油煎著吃肯定很香,她便回了糧油店。
“老闆,菜籽油也來一斤。”
“我就知道姑娘識貨,我家的菜籽油,一個字,很香。”
店主一改方纔的態度,殷勤地接過空陶罐,用油提子量了油,舀進陶罐內。
顏芙凝笑了:“老闆真風趣。”
生意做成,店主笑得皺紋都深了些,剩下的油滴下來緩慢,他似很有耐心。
等油幾乎滴光,他親自將蓋子蓋嚴實。
顏芙凝數了五十文錢給他,將油罐子與醬油罐並排放一起,兩側各放一顆大白菜,底下是幾層排骨墊著,倒也穩當。